「不要再幫我打傘了,沒有意義的。」
雖然這句話說得很輕很短,可是這句沒有意義好像不止否決了過去五年的思念和過去六年的愛慕,還否決了很多年前互相寄送的問候,見字如晤的情書,夏日雨天的那個搭乘冬日列車的下午,還有許多許多隻存在於他們彼此之間的回憶。
在雨水狠烈的拍打下,季渝生的傘終究隨著雨水的流向移開了。宋時鶴重新回到雨裡頭也不回地離開,他走的每一步,順著褲腿流落到地上的雨水,都像是有一段回憶在流走。
這是季渝生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個雨夜,在這天以前,他賦予雨夜許多許多,比如雨夜代表的是仲夏夜的夢,是第一次心動,是一次次提筆落筆的思念,但是在這天以後,夢境崩塌,雨夜在一夜之間就顯露了原形,變成了噩夢。
其實只要夜風像當年一樣給予他一個吻,說不定,這份噩夢就可以消散了。
——
目送宋時鶴走後,季渝生渾身無力垂著頭回到了家裡,打開門卻發現看見李潔英的背影。她還坐在沙發上,一聽見開門聲就急忙回頭,站起來有些慌張地看著他。
季渝生低頭看了一眼被翻得有些亂的客廳,墊子亂放的沙發,物品位置完全打亂的台機,一下就明白了。
她是沒有找到放錢的地方。
可季渝生卻沒有給她反應,只低頭開始收拾雨傘,他一邊收拾沒有送出去的雨傘,一邊淡淡地說:「你還沒回家嗎?」
李潔英抽了抽嘴角,擠出難看的笑容,帶著一點小心翼翼說:「那個兒子啊......那個錢......」
果然,一開口,或者留下的原因,就只有一個。沒有道歉,也沒有關心。
提到錢的時候,季渝生正好把傘打開,他面無表情地甩了甩,李潔英頓時住了口。但是因為實在是時間緊迫,她沒有錢了,於是只能艱難地咽了兩口口水,假意擠出笑容,笑著問:「那個......他......」李潔英指了指門,說:「沒事吧?」
過了一會,季渝生把傘里晾好後,回頭淡淡地問:「你真的在意嗎?」
聽到這句話,李潔英心裡閃過一絲慌張。季渝生雖然自從他父親離開後就和她不算親近,但平時對她至少是禮貌的,她管兒子要錢的時候,季渝生也都是沒有過問就給她的。這也是她敢一進來就直接說出要錢的原因,可是現在的季渝生卻非常冷漠,讓她覺得陌生,仿佛不是自己的兒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