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哥哥陪著的話,鶴哥哥以後每天都會感到開心的吧!」
是啊,他和宋先生一起做了那麼多東西,可宋先生還是不高興,也許是因為自己並不是那個有緣人吧。畢竟如果是喜歡的人,只是聞到它的氣息,聽到他的聲音就會高興得不能自已了,就像自己看到宋先生打開門的那一刻,就只是在看到他頭髮絲的那一刻,心臟就會瘋狂地跳,渾身都在喧囂著,我好想和他去看雪。
「會那樣的吧!」悅怡眨著閃爍的眸子問他。
季渝生努力揚起笑容,說:「嗯......會那樣的吧......」
他突然也感覺到了自己巨大的改變,或作以前的他,一定會非常有信心地說「嗯,一定會的」,因為他堅信現在的自己有資格成為宋先生的唯一,可是自從李潔英來他家的那如同噩夢般的一夜,他已經再也無法充滿自信了,於是只能盼望著會這樣。
他們的對話直到最後一句,季渝生都隱瞞了在這些事情的後來,他終究還是和宋先生走散了,他終究還是放開了宋先生的手,讓他回到他厭惡的繆爾莊園。
「悅怡,季先生,進來坐吧。」
陳院長從台階上傳過來的聲音把他從沉重的思緒中抽離,季渝生回過神來看向陳院長,只見樂樂站在陳院長旁向他招手,季渝生笑著揮了揮手,點了點頭,說:「嗯,好,我們來了。」
「悅怡,我們進去吧。」
「嗯,好!」
結束了和悅怡的對話,突然回到現實,季渝生的內心更是傷感。想來是因為剛剛和悅怡分享那特別的一天的時候,他差點把自己都騙了。
如果真的如自己剛剛和悅怡所說,自己陪先生走過許多條街,看過許多幅畫,搭了一乘電車,聽了一場音樂劇後就一起回家了,如果就只是這樣,如果就只是停在這裡那就好了。
可是世界就是沒有如果啊。
撒謊可怕的地方就在這裡,當你虛構著事情的時候,潛移默化就會麻痹自己。所以當現實從破口處滲進來的時候,你就會更加崩潰。所謂美夢越接近理想,醒來就會越失落,大抵也是這個道理。
離開福利院後,季渝生的心想著剛剛的事情依舊懸著。一路上他想了許久,最終還是在快到家的時候顫抖著手按下了一個很久沒有撥過的電話。
「餵?」
在機械且沒有溫度的「嘟嘟嘟」聲響了很久後,對面才接通了電話。
「餵。」對面的聲音很沉,也很沙啞,聽起來並不像時郁的聲音,可是當然也不排除隨著時光流走,人的聲音會改變的可能性。於是季渝生小心翼翼地向對方確認:「時郁?是你嗎?我是季渝生,你還記得我嗎?」
對方沉默了起來,季渝生又補充說:「以前大學的時候,我們一起上過宋時鶴教授的藝術鑑賞課,還選了同一節輔導課,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對面依舊沉默著,季渝生以為自己確實打錯了電話,於是說:「不好意思,我打錯了。」語氣里滿滿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