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到梵思一系列的動作,鱗點了點頭道:「看來你想明白了,那告辭。」
喻星雲插不進他們的對話,於是只能跟緊鱗的步伐,在經過梵思的時候,他聽到梵思帶著一絲氣急敗壞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過是一顆亡國後淪為流浪恆星的半吊子醫生,怎麼好意思在這裡囂張。」
一直以來,鱗都沒有和喻星雲分享過自己的身世,所以即便是聽到了這樣尖酸刻薄的言語,喻星雲也做不出什麼反駁。
只是心情因此變得有些低落,腦海里也浮動出之前聽到的隻言片語。
子民受難、無法磨滅的痛苦、自毀性的想法、刃、流浪恆星——
這一切仿佛指向什麼,但真相卻被一層霧隔住了,任憑喻星雲怎麼思考,都想不清楚。
「頭盔。」
思緒突然被鱗的聲音扯回現實,喻星雲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啊?」
似是不明白喻星雲的用意,鱗看了一眼他懷裡的頭盔和他緊緊抓著頭盔的手,問道:「你想一直這麼抱著?」
鱗這麼一說,喻星雲才反應過來。鱗剛剛將摩托停好了,但是卻看到喻星雲抱著頭盔站在一旁望著他發呆。
「啊不是!」這麼說著,喻星雲將頭盔交還給鱗。
在交還給鱗之前,喻星雲悄悄地對著頭盔說了聲「拜拜」,因為在月球上旅行和在地球旅行不一樣,每一次的經歷也許都是人生中僅此一次的存在。
所以無論是多麼細小的事物,都因此變得尤其深刻。
在鱗檢查和收拾頭盔的時候,喻星雲有些遺憾地問道:「我以後是也沒有機會戴這個了嗎?」
鱗掂了掂手上的頭盔,抬頭望向喻星雲,看著他用一種「以後都沒有機會」的無上珍惜的態度去對待每一件物品,鱗好笑地說:「看不出來你喜歡被悶著。」
喻星雲聽到鱗對自己的誤解,立刻站直了慌張地解釋道:「才不是喜歡被悶著!」
「就是挺喜歡開著摩托,吹著風看日出的感覺的。」
又或者說,挺喜歡坐在鱗的摩托上看日出的感覺。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奇妙的感覺,像是月球為自己表演了一場剝橘子大秀,從較為沉色的外皮,一層一層地剝到裡面的果肉,飛船如同叉子般與橘子肉相映,一插破橘子皮,四溢出來的汁液灑到空中,就變成了金黃色的日出。
如果有機會能再和鱗看一次日出就好了。
這樣的想法就這麼被喻星雲情不自禁地說了出來。
「如果能再和你一起看一次日出就好了。」
喻星雲說這句話的時候,鱗正好剛放好頭盔,他轉頭就對上了喻星雲的眼睛。
明明並非什麼星體,喻星雲的眼裡卻如同蘊含著某一顆極度璀璨的星星一般閃爍著,鱗愣了一瞬,直到喻星雲被看到因為不好意思而轉開頭後,他看著喻星雲發紅的耳尖,想起喻星雲在星夜裡「想再看一次」的說法,評價道:「你想做的事挺多。」
「是嗎.......」這麼回答著,喻星雲在心裡想,是這樣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