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瀟心頭一緊——他最怕喻白翊這幅口氣。
她抬手撫了撫喻白翊肩頭:「會好的,小喻。嚴楚的過敏症狀又不是一輩子的,你的腺體控制也會慢慢正常起來的。」
「你知道信息素相斥嗎?」喻白翊合上了眼,語氣卻加快了。
文瀟一愣。
「一種科學上還沒有徹底定論的病症,但是案例不少。姐你在管理局肯定也見過一些案例對吧?」喻白翊每個字都平直如機器一般。「人體在受到重大刺激時接觸的信息素,下一次再遇到,很可能身體就會有下意識的排斥反應。這在很多侵害案中都有出現過。」
文瀟懂了他的意思:「不會的。」
喻白翊:「嚴楚已經因為我的原因進了兩次醫院了,且這一次其實是非常兇險的。」
文瀟再答:「不會的。」
喻白翊終於睜開眼,他蝶翼般的睫毛在真切的發抖:「真的嗎?」
一旦排斥反應真的產生,那就是一種無可避免的生理上的厭惡,其恐怖程度不亞於自己的PTSD。
那他和嚴楚就……
「不會的。我保證。」文瀟再次肯定,「啪」一下熄了大燈,只留下床頭的一盞暖光燈,「睡吧。」
喻白翊沉沉入睡,床邊的文瀟輕手輕腳拿起了床頭柜上的那隻手機。
手機屏幕一亮,入眼的就是滿屏幕的消息。
【我剛吃完飯,你也要好好吃飯】
【我不會有事的,小喻,我永遠不會討厭你的信息素】
【我很想你】
【今晚是跨年夜】
……
文瀟默默盯了幾秒,輕輕嘆氣,轉而用自己手機發了條消息出去:「他睡著了。」
消息發出去不到三分鐘,病房門「咔噠」一聲,輕輕推開。
嚴母先探了頭進來,和文瀟對視一笑。然後一隻手推著門打開。是坐著輪椅的嚴楚。
文瀟起身讓位,嚴楚緩慢地移動到喻白翊床側。
「他都好。」文瀟半蹲在地上,「你給他的消息他……都知道,他不是故意不回覆你的,只是難受。你別怪他。」
嚴楚的手探向熟睡的喻白翊,懸停在半空幾秒,卻還是沒有碰上去:「我怎麼會怪他。」
他倆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一個人坐著輪椅,這畫面苦澀中透著一絲吊軌,嚴楚想一想就忍不住苦笑。
事情怎麼就亂到了這一步。
他這幾天閉上眼就會想像喻白翊在警局的樣子,他愛的人被摁在手術床上,被迫重新接受一遍此生最慘痛的經歷。而那時,自己不在他身邊。
喻白翊不願意見自己,可自己卻已經想到心癢難耐。
反正白天怎麼補覺喻白翊也不知道,那晚上來這麼看看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