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意禮快快解決了一下,出來想洗手,突然聽見隔壁傳來對話聲。
“……你的選拔成績一般,我力排眾議,把你推到這個賽場,你心裡得有點數……”
說話的人是雷朋深,那個老頭子,什麼時候說話,都咬牙切齒的,棠意禮一下就聽出來了。
“我知道。”
“光知道有什麼用?!”雷朋深冷哼,“我門下這幾個人,荀朗不用說了,程准才十八歲,都開始拿金牌了,你呢,沈浪,今年都二十四了,上全運會還得靠施捨,再不拿出點成績來,回去就準備退役吧。”
棠意禮腦子嗡得一下,退役兩個字,就像判了人家死亡一樣,她看不到沈浪是什麼反應,但連她都覺得,這話沉重得難以接受。
隔壁是良久的沉默。
棠意禮等了一會,以為他們已經走人了,擦乾手,走出門。
哪知道,迎頭就撞上了沈浪,他蹲在門口,指尖夾著煙。
兩人都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境下碰面,俱是一愣。
沈浪慢慢站起來,看了眼衛生間之間那層薄薄的隔板,表情有點狼狽。
棠意禮勾起嘴角,點頭示意了一下,匆匆往外走。
棠意禮自問和沈浪只吃過一頓火鍋自助,當時人多,誰是誰,她都沒分清楚,論交情,實在談不上。
棠意禮想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直接離開,但路過沈浪身邊時,她拿餘光瞥見沈浪好像洗過臉,連頭髮都是濕的,還在一滴一滴的掉水珠。
冬日寒風帶刃,這個男人實在有點慘。
走出去幾米遠的棠意禮,突然轉身,從馬鞍包里掏出紙巾,走過去遞給沈浪。
“給你,擦擦。”
沈浪顯然沒想到,還有回馬槍,遲疑一下,菸頭從右手換到左手,接過紙巾。
“謝謝。”
“那我先走了。”
棠意禮裹著白色的羊絨大衣,上車離開。
沈浪依靠在塑鋼門板上,看著車子駛出視線,指尖的菸灰,積了很長的一段,驀然落在地上。
……
游泳比賽的重頭戲,都在今天。
不僅有蝶泳的100米決賽,還有中長距離400米和800米的決賽。
觀眾席上坐滿了人,棠意禮買的二樓前排票,視野極好,她往身後看,發現還有泳迷拉起了橫幅——
某某隊加油!
誰誰誰必勝!
棠意禮拿眼睛掃了一圈,還好,還沒人舉她家荀朗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