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里聽見門外有聲音,他被誰扶起來,乾裂的嘴唇觸到了暖而無味的液體。
水,溫熱的水。
極度的乾渴占據了他全部的意識,像沙漠裡烈日下的植物終於盼來雨水,他貪婪地吞咽唇邊的液體,沒喝幾口,溫水卻離開了,硬硬的小片被輕輕塞進口中。沈嘉文本能地閃避,那東西卻堅決地追上來往他嘴裡跑。像憤怒的獅子想趕走身邊討厭的蒼蠅,沈嘉文抬起沉重地胳膊揮過去。
世界清淨了三秒鐘。
然後,那些小小的硬片繼續不依不饒地往他嘴裡奔,沈嘉文迷茫又氣憤,下意識地扭頭,身體卻被束縛,他在半夢半醒間惱怒地掙紮起來。
身體被放開,跌回柔軟的床上,沈嘉文舒服地放鬆下來,甚至還愉悅地舔了舔唇邊的水漬。
然而很快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壓上了身體。這一次連雙手都被禁錮。沈嘉文拼命掙扎了一會兒,到底因為生病,很快沒了力氣,只能癱在床上無力的喘息。小小的硬片又一次擠進唇間,沈嘉文憤恨地一口咬下去,耳邊傳來尖銳的慘叫。他迷迷糊糊地意識到嘴裡還有東西,下意識地吮吸然後吞咽,那東西卻離開了。
溫暖的液體再次回來了。他滿意地抿抿嘴。
小腹被沉重而柔軟地擠壓,另一股饑渴慢慢從身體內部湧出來,讓他忍不住抬腰往上蹭了蹭,舒服地喘出一口氣。
年曉米滿頭大汗地騎坐在沈嘉文腰間,對著自己左手食指上變已經紫了的牙印欲哭無淚:不是病了麼!不是發燒39度7麼!為什麼力氣還這麼大啊!餵個藥像殺人一樣啊!你跟我的手指究竟有什麼仇啊!這是要啖其肉而後快麼!
吐槽完畢又呆呆地看沈嘉文的臉,生病的人怎麼說呢,不是應該都很柔弱的麼,為什麼覺得這人一病,眼角有點邪氣呢……
半晌忽然發現自己姿勢十分不雅,更奇怪的是,為什麼下面這麼硌得慌……他下意識動了動,屁股硌得更厲害了,前面還傳來沉重的喘息,年曉米木木地看著沈嘉文滿足的睡顏,感覺身下似乎輕微地搖晃起來,突然醍醐灌頂,臉色倏然一綠,連蹦帶爬從床上滾下去。
沈嘉文翻了個身半趴在床上,留著年曉米平沙落雁地坐在地上,臉色紅紅白白綠綠紫紫,兀自精彩。
淇淇從門外探進一顆小腦袋,弱弱地委屈道:“叔叔,我餓……”
年曉米趕緊抹了把臉從地上爬起來,出去投餵餓得要哭的小寶貝。
沈嘉文感覺自己陷在一片昏暗裡,渾身像是浸了冰水又似落入火海,他大娘從黑暗裡走出來,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尖叫著要他給錢,沈嘉文憤怒地掀開她,那張臉模糊了一下又變成了丈母娘,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廢物……他心中怒火衝天,喉嚨里卻好像讓什麼堵住了似的說不出話來,丈母娘似乎被他嚇退了一步,那張臉又換成了黃麗麗,嫵媚地笑著,上前來解他的紐扣,沈嘉文推開她,又有別的女人湊上來,熟悉的臉,卻想不起究竟是誰,他推開一個又有另一個,惱火和痛苦中,他聽見自己胸腔和喉嚨里發出可怕的聲響……林林總總的人來了又去,他仿佛變成了一隻被困在蜘蛛網裡的小蟲,在束縛中絕望地掙扎……然而冰與火之間暴虐的衝撞慢慢消退了,一雙涼而柔軟的手從身後慢慢抱住他,被冰凍和被焚燒的痛苦漸漸減輕了,沈嘉文回身,只看到一具白皙美麗的酮體。細腰長腿的女子慢慢跨坐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動做起來。烏黑的長髮把她的胸口和臉都擋住了,沈嘉文忍不住伸手撩開她眼前的長髮,好一張清秀溫柔的容顏,一種溫暖的似曾相識感湧上心頭。他想認真看看她,她卻羞澀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