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曉米捧著已經有些溫了的湯藥坐在窗前的小軟凳上,有點憂愁。沈嘉文知道他偷偷跑出去,回來又要不高興,當然,要是再知道他答應了老闆身體康復後回去上班,大概還要掀了房子。
而且,元宵節竟然沒有元宵吃,這真是最最傷心的事。
他喝了藥,老老實實地回了屋子,躺下睡覺。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寶寶蜷在他身邊睡著,懷裡抱著個儲蓄罐。年曉米把被子給他拉好,點點他的小臉蛋,心裡平靜又柔軟。
他悄悄下了樓,聽見廚房裡傳來詭異的噼里啪啦聲,鼻尖動了動,一股糖漿糊了的味道,年曉米著急起來。還沒等走到廚房門口,就跟黑著臉的沈嘉文打了個照面,男人看見他,眼神里難得地浮起一絲心虛。
“你幹什麼呢?好像什麼糊了……”
沈嘉文咳嗽一聲,扳著他的肩膀把他掉了個個兒,又推回樓上去。
晚飯又是全家陪他吃清水煮菜,年曉米看看愁眉苦臉的寶寶和無動於衷的沈嘉文,弱弱地提議:“阿姨滾了小元宵,芝麻花生餡兒的……”
沈嘉文把平靜地咽下嘴裡的青菜:“等下周你停藥了,我們再吃。”
吃過飯,沈嘉文招呼寶寶出門,年曉米滿臉疑惑,男人忽然回頭沖他一笑:“把大燈關了,去窗戶那裡。”
年曉米就乖乖地站在窗戶跟前。
沈嘉文開車帶寶寶從後門繞出去。年曉米正在張望他們去了哪裡,黑暗裡忽然亮起一線光。
煙花一個接一個地竄上夜空,在銀色的滿月邊上次第綻開。煙花下寂靜的山嶺似乎一瞬間就活了起來。
深色的夜空里鑲嵌著一簇簇銀花,瑰麗得如同一個綺夢。
沈嘉文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他身邊,伸手抱住他,寶寶不高興地拽拽沈嘉文的袖子,男人只好把兒子也抱起來。一家三口看著煙花的慢慢消失在夜空中。遠處的山嶺重新寂靜下來,唯有一輪明亮的滿月溫柔高懸。
年曉米還在痴痴地望著窗外,沈嘉文扭頭看他,眼神柔軟至極。
睡覺之前,年曉米要按照張大夫的囑咐泡腳。誰知道原來的足浴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浴室里一個巨大的木桶。
沈嘉文把水兌好,沖他笑了一下。
年曉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響了,他看見沈嘉文跑過去,聲音壓得很低:“……是……我剛才打電話你沒接……沒事兒,我就想問問,那個秋梨膏,我照著方子來,可是一熬就糊鍋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