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慎言微眯起眼,拉著人胳膊直接把人往床邊拽。程殊跟不上,腳下絆了好幾回,踉蹌著被甩在床上時,頭暈腦脹,忘了掙扎不說,整個人都呆住。
梁慎言站在床邊,手撐在他肩旁,拇指貼著他頸側的動脈,輕輕往下按,彎腰湊近了點,「來做什麼?」
程殊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嚇的,牙齒在打顫,極力忽視掉此刻的不自在,說:「睡覺。」
「知道怎麼睡嗎?」梁慎言動了一下手指,指腹還貼在上面,又問:「程殊,你膽真大。」
怎麼誰的房間都敢進,誰的話都敢信。
程殊腦子都是糊的,問什麼說什麼,「躺床上睡,還、還能怎麼睡。」
這句話說完,好一會兒房間裡都是安靜的,只有呼吸聲挨在一塊,能夠聽得清楚。
他不敢動,等得身上肌肉都繃緊得有些酸了,逐漸適應了黑暗能看得更清楚一點了,梁慎言才開口。
籠罩在上方的陰影撤開,他鬆了口氣。
還沒等這口氣落回去,梁慎言一掀被子,躺到了床上,他連忙往牆邊靠,幾乎要貼在牆上。
梁慎言還是沉默著,感覺到程殊的緊繃,扭頭看他一眼。
開口時聲音偏低,冷冷說:「睡覺。」
「別看我,傻了吧唧的。」
明明語氣不算溫和,程殊卻忽然像是被拉回到了幾天前的時間線,那些緊繃著的神經鬆懈下來,如釋重負一樣,躺在了梁慎言旁邊。
黑暗裡,他聽著梁慎言的呼吸聲,像是裹進了一個安全的巢穴。
很安心。
第32章
他倆也不是第一次待在一張床上,之前看電影就經常坐床上,偶爾肩也會挨著肩。雖然大多時候電影還沒放完,梁慎言就先睡著了。
這會兒旁邊有個人,存在感還特別強,程殊再好的睡眠質量也得打個折,瞪著兩隻眼睛瞅蚊帳,琢磨梁慎言圖他什麼。
年輕?那確實。
再往前數幾個月,他都沒成年。
其實他一個人琢磨也琢磨不出什麼,他沒這根筋兒,腦子能想的事少。
反正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就擔著唄,等梁慎言不生氣了就好了。
不過那錢他也得還,不然真成塞小卡片的了,態度說不定還沒人家客氣。
這麼一想,程殊覺得自己也挺欠,怎麼開口不好,偏選了最糟糕的一種,不怪梁慎言跟他生氣。
程殊自認為很清楚地把事情捋了一遍,心裡也不堵了,也不憋悶了,困意找上門來,打了一個哈欠往旁邊瞥了眼。
他一個人在這瞎琢磨,結果梁慎言早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呼吸聲跟他人一樣,是斯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