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下睜大,對上的就是梁慎言下巴。
脖子枕著的是梁慎言胳膊。
明明發燒好了,但這一下給他弄得面紅耳赤的,連忙從被子裡鑽出來,動作還得小心,怕吵醒睡著的人。
程殊跪坐在床裡邊,腿上蓋著被子,身上衣服都沒換,還是昨天穿的那件長袖。
說實話,他現在有點懵,但又很清醒。
昨晚說的話一句都沒忘,全都清清楚楚地在腦袋裡回放著呢。
就挺不好意思。什麼時候說不好,偏偏趁著生病的時候,像故意博取同情似的。
揉了一把頭髮,摸出手機看時間,才七點。
程殊躡手躡腳地爬下床,拿了條褲子出來穿上,又把衣服換了,回頭看一眼靠在床頭的梁慎言。
眼睛閉著,眉頭也皺著,不過還好沒醒。
走過去拎著被子,小心給他蓋上,然後拿上書包飛快往外走,順道還把那碗涼透了的粥帶上。去洗漱收拾了下,在廚房才燒上水,他爸就回來了。
「你今天怎麼沒去學校?逃課了?」程三順兩隻手插在胳膊窩,縮頭縮腦的,下巴都快塞進夾克衣領里了,「這才勤奮幾天就放棄了,我還以為咱家要出一個大學生呢。」
程殊嘴裡還咬著包子,一點看不出昨天生了病,「就算出了也不是你,趕緊去睡覺,剛病好就通宵,就作吧你。」
「我兒子考上了,怎麼不是我?」程三順從口袋裡摸出一把糖,塞給程殊,「拿著吃吧,我去睡了。」
「嘿,你要是考上了,楊老四不得氣死,都沒怎麼管過你學習,你就考上了,整條街都得羨慕。」
程殊懶得聽他爸胡咧咧,把糖往口袋裡一揣,推著自行車,跟後面有狗在追一樣,一溜煙騎出了院子。
他爸那嗓門,再說兩句梁慎言就得醒了。
回憶了一下昨天的事,程殊覺得自己可莽了,直接撲上去不說,還把人嘴唇咬了。
現在醒了,沒想好怎麼面對呢。
他怎麼就突然一下喜歡男人了。
呼了口氣,程殊覺得自己這樣挺不像話的,可一想昨天梁慎言就說了一個「是」,那點兒心理負擔跟著風一塊散了。
他走得瀟灑,梁慎言醒來的時候,胳膊還麻著,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人卻不見了。
梁慎言坐起來醒了會兒神,往書桌看去,書包沒在。再看一眼椅子,上面堆著昨天程殊穿的衣服。
過了幾分鐘,給人當了一晚上枕頭的胳膊麻勁兒好了點,他試著動了動,盯著書桌發了會兒呆才站起來。
沒了道德感帶來的負罪感,他更騙不了自己了,他從一開始就惦記上程殊。
可一覺醒來表白對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