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平時的程三順兩個樣,如果不說,還以為是村裡的手藝人。
有條消息彈出來,梁慎言看了眼,把手機放下,繼續盯著電腦里的圖紙看,捏了捏眉心。
心裡和程殊感受差不多,社畜的上班日常,也是不如狗自在。
忙起來就容易忘了時間,知道外邊傳來鋸木頭的聲音,梁慎言往外看了眼,才發現外邊天早就亮了。
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他起身關了暖氣片,打開房門,看向棚子下已經在鋸板子的程三順。
「才醒啊。」程三順幹活的時候不穿外套,身上就一件灰色的毛衣,「還是不上班自在,時間都自己安排,我以前就不愛上班,在廠里待了段時間,就待不住。」
梁慎言笑了下,「上班是不自由。」
「年輕人都往城裡跑,覺得外邊好,好啊,怎麼不好,可也有過不下去的,連家都不敢回。」
程三順繼續說:「我以前還讓程殊跟我學手藝,他不干,說什麼要去打工。」
其實跟程三順聊天不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他不發脾氣不發神經的時候,是個看上去沒架子的長輩,很容易相處。
梁慎言進廚房去熱飯,開了火後,往門邊站,「打工?」
「去兩廣啊,這邊的年輕人都去那邊,工資高。」程三順看他一眼,「你來之後,他就想考大學了,人啊,還是得見見世面,看看外面的人。」
梁慎言愣了愣,聽到水開了的聲音,轉身進去。
他想起了印象中那些在兩廣打工的人,尤其是從小地方去的,所有人都奔波在最辛苦的工作崗位,日復一日,只為了生存。
外邊的世界,是一樣的。
人和人的差距會更明顯、更赤/裸。
從上周五就放晴的天,難道老天爺賞臉,過了個周末都還是晴的。
熬過了早晨的濃霧,白天待在外面,有太陽還是比較舒服。
梁慎言吃過東西,原本是打算在房間裡做點事,結果程三順做柜子的動靜太吵,他乾脆拿了相機,趁著天好多拍幾張照片。
這一陣徹底入了冬,山又是另一幅景象。
一片綠色里摻雜了更多顏色,不再是單純的綠色。
梁慎言走在巷子裡,拍了不少老房子的照片,碰到想拍照的老人,會幫忙拍,還答應洗出來給對方。
在這裡住了這麼長時間,他和中年人、年輕人都相處得不多,反而是老人們,對他很客氣,平時碰見了,手裡有什麼都想塞給他嘗嘗,或者跟他嘮嗑。
有一回他跟個七十多歲的大爺下象棋,接到江昀的電話關心他的感情生活,知道他在做什麼後,震驚得有半分鐘沒說話,然後在群里發了一通瘋,連帶著嚴頌跟關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