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土木工程的,尤其還是建築設計,飯局多如山。
這年頭想接個看得過去的活,除了招牌跟實力,不陪喝到滿意,圖稿比考研還難過,款比登天還難結。
程殊悄悄笑了一下,「那一會兒我說想吐,你扶我出去,去外面透透氣。」
趙果原本挺生氣的,給他一句話逗笑了。
下午那會兒她跟工作室另一個人陪著甲方去了現場,結果哪哪都不滿意。
比挑魚刺還仔細。
一個外行指指點點,全憑個人主觀喜好在那兒叭叭叭的,有的修改都影響結構穩定了。
「那我不可敢,老宋太雞賊了,說戀愛一周年紀念日,自己跑了,留我們三在這裡當夥計。」
趙果瞥見桌上的酒盅又空了,起身給滿上,「還好咱們住酒店,不然孫哥等會兒家都回不去。」
程殊往那邊看一眼,研三的師哥這會兒已經喝得臉紅了,旁邊的導師都沒了平時的正經。
他年紀小,又是唯一一個研一的,這陪酒的事,還不到他頭上。
開場喝兩杯,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他跟趙果一邊當夥計一邊瞎聊著,沒一會兒,導師那兒接了個電話,說了幾句就把程殊叫了過去。
「幫我去下邊大廳取個快遞,我手機尾號。」
程殊聽了,手在桌底下給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塞了個橘子,才往包廂外面走了。
出去的時候,習慣想要拿外套,見椅背那兒空著,才反應過來外套被拿去乾洗了。
趙果見他不動,問了一句,他搖搖頭往外走。
其實到四月了,天不算冷。
學校里不少人都已經單穿衛衣了,只穿件襯衫頂多有點涼。就幾步路,還都在室內,冷不到哪裡去。
拿了快遞,程殊在一樓等電梯。
低頭玩著手機,正好來了一個電話,他看眼名字,接了問:「師哥?」
孫哥打來的,估計在洗手間,能聽到水龍頭放水的聲。
兩部電梯差不多一塊到,他看見旁邊的有人出來,就懶得挪位置。
孫哥那邊又說了幾句,他一邊答應一邊往電梯裡走,「醒酒藥啊,我包里有,那我上去拿,順道把快遞放了。」
後面幾個字被電梯門關在了裡面,聽不清楚。
「梁總,怎麼了?」剛從電梯裡出來的中年人,站在原地,忐忑地看向裡面的年輕人,問:「是不是剛才的菜不合胃口?那下回換一家。」
年輕男人從電梯裡走出來,身上穿著簡單的襯衫、西褲,手臂搭著一件外套。
他臉上表情有些冷,看不出情緒,等時候去人說完了才開口,「不用這麼麻煩。」
說話時,神色恢復如常,仿佛剛才那一秒的愣神只是旁人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