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芸芸一愣,然後笑了,「那我們區域還真有一個小帥哥,條件不錯,下回碰見了跟你介紹。」
周明越說了句「行」,拿起啤酒罐又喝了口。
程殊夾起一個丸子放到碗裡,臉上的表情什麼都沒表現出來。
從店裡出來時,已經快九點了。
他們都訂了住的地方,打車過去就行,比以前在鎮上方便得多。
程殊原本是想是送龍芸芸去酒店再自己回,周明越說他更順路,讓他別折騰了。
三人站在路邊等車,到這個點三環沒那麼堵,等了一會兒車就到了。
龍芸芸上車前,看了眼程殊,周明越都已經坐進副駕了,她還扶著車門站在路邊。
司機沒明白怎麼回事,問了一句走不走,還是要等人。
程殊看她欲言又止,擔心她是在意剛才那話,正要讓她別放心上,龍芸芸忽然站近了一點。
他怕龍芸芸摔倒,伸手想扶她,卻在聽到後邊那句話時,愣在原地。
「那年高考的時候,言哥在考場外等你,他以為你參加考試了。」
後面的話不用再說了,沒誰比程殊更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梁慎言答應他的事,每一件都做到了。
說的等他高考還送,就沒有缺席。是他自己沒要,他就是個騙子,偏偏每回梁慎言都能被他騙到。
一個人躺在酒店的床上,程殊側著身,盯著窗戶,沒一點困意。
翻了好幾次身,腦子裡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情形。
梁慎言發現他不接電話了,趕回來,頂著大雨在考場外等他,只等到了他不告而別的消息。不,就算沒去考場外,回了家,那裡也沒有人了,他還是不告而別。
他怎麼能這麼壞,那麼對梁慎言呢。
那麼好的一個人,把他從泥里挖出來,剖去腐爛的根莖,一點點地重新捏骨塑形,一直耐心地等著他重新長大。
可是他怕了,也不敢了。
憑什麼梁慎言那麼一個人,要被他拖著往前走,拉扯著他、他爸和他媽一起。
人生太長了,他不能總拖著梁慎言,一直長在他畫出的安全圈裡,那就太自私了。
他離開的方式太糟糕了,一塌糊塗。
跟梁慎言在一起那麼久,卻半點沒學到,就像是基因定律一樣,本質上和他爸是一樣的人。
固執、懦弱。
什麼時候睡得不知道,一直都是半夢半醒的,想起了被他刻意不去回憶的事。
偶爾有迷糊的一瞬間,會分不清時間,不記得是在家還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