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了路,一路緊趕慢趕跑進了離東門最近的聞鶴書齋。
剛進屋,謝星珩眼前一亮。
正堂屋裡站著三個人,他一眼就瞧見了在櫃前站著的小哥兒。
他容貌端麗,年歲不大,一身錦衣,腰間環佩,眉心一點硃砂極為標誌。
陡然見了生人,他展開掌中檀香扇,遮了下半張臉,桃花眼裡慌而不急,虛虛點頭,一旋身往後走,掀開竹簾,進了後院。
留下滿室幽香。
當得起「年少色美」四字。
謝星珩有緊要事,被驚艷到也就一剎那。
只是這陣幽香十分克他,把他身上的臭氣十倍百倍的激發。
他剛往前一步,店夥計就睜大眼睛,屏住呼吸。
櫃前另一書生倒是和善,目光落到謝星珩的書上,溫聲問道:「兄台是楓江人?」
謝星珩跟他們保持距離,人是落魄的,臉蛋是俊美的,氣質是大方得體的,不為現有處境窘迫難當,也不為要賣書而難以啟齒,還想「宰」這個看起來有錢心善的讀書人。
「對,家裡斷糧了,我來問問這裡收不收舊書。」
他拿了常見的啟蒙書籍和詩集遊記。
另有原身下了苦功,東拼西湊,在同窗那裡薅羊毛,一篇篇抄錄下來的大家文章。其中不乏當朝翰林的佳作,於科舉大有益處。
嗯,是原身一筆筆抄錄的。
謝星珩是穿越來的現代人。
店夥計見這書沒書名,扔到一邊。其他書折舊算。
「這些都是書齋常備的書,我們收手抄本是八錢銀子一本,你這些都舊了,有破損,邊緣都有泡水的痕跡,還有筆跡……」
店夥計看一眼謝星珩,秀才的衣服好認,他話鋒一轉,「秀才公的筆記是好東西,我也不壓狠了,幾本保存好的,算七錢銀子一本,其他六錢一本。」
謝星珩了解過,一分銀子算七個銅板,一錢就是七十個。
在大啟朝,一兩是七百文。
總體銀子比銅板保值,偶有一兩換八百文錢的時候。
他帶來了五本書,一本不收,兩本七錢,兩本六錢,能換一千八百二十文,折合二兩六錢。
銀子的消費力很足。
謝星珩點頭,「行。」
他倆生意做完,旁觀的書生放下無名書籍,問謝星珩:「這本書你打算怎麼賣?」
謝星珩心裡有了數,比了個巴掌。
店夥計問:「五錢?」
他望向那書生,「大少爺,這書走帳上,我一起結算嗎?」
謝星珩提高了嗓門:「五兩!」
店夥計:「……」
江致微低笑,「很合理的價格,書雖舊,心思不易。招順,給錢。」
謝星珩自來熟,今天沒空客套,說了些書生間的商業誇誇,問他哪裡有醫館,道謝後把點數完的銀子裝竹筒里,掛脖子上抱著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