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與沒抬頭:「我喜歡,我爹幫我綁來的。」
他適時把話題主導回來,近日旁聽多,他肚子裡有貨。
他抬頭看向常知縣,條清縷析道:「純捐錢捐物,是個無底洞。老話說得好,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我家開放農莊,能給他們休養生息的時間,也給他們一些活干,讓他們能攢些銀錢。有活干,就看得見希望,不至於窩一塊兒干悶著怨氣。
「以工賑災也是朝廷鼓勵的做法,馬上小麥就要收割了,正是農忙時,也有新糧接濟。」
江知與說一半,想起來要拍馬屁。
他耳根發熱,目光不退,感激道:「我家能在豐州攢下這份家業,也承您照拂,我們父子力微,無以為報,只盼著能為您排排憂悶。」
朝廷已經賑災了,賑災的重點區域是楓江縣。
楓江周邊也陸續有了援助,唯獨豐州城外,還要常知縣連番上摺子。
隔了一座山,過來艱難。
到了楓江,沒有繞路的說法,那邊有多少賑災款都能吃下。
再請人來豐州援助,一來一回,中間還有推諉,互相踢皮球。
都認為翻山越嶺來的人不會多,想要豐州自己吃下。
豐州吃不下。
豐州有小江南的別稱,荒地開了再開,落戶只能分少數的田,還有人分不到田——除非願意去山裡。
正是因此,難民頻繁嫁人,被趁火打劫也認了。
都是為了活下去。
這番話說得常知縣微微點頭。
江知與看著臉色,記得小謝說的,「孝順」只用稍帶一句,前頭父親說過了,他便不提。
這是借三叔的勢。
沒人想一直被威脅。
他說了句車軲轆話:「我看著他們慘兮兮的樣,心裡難受。」
他看著他父親給人低頭賠笑的樣,心裡更難受,恰好成全了演技。
常知縣品茶不語。
江家招婿滿城皆知,這頭張揚,喜事又辦得低調,只家裡擺了幾桌酒。
難道是為了坐實謝星珩的贅婿身份?
難怪招人恨。
有了這層內因,再有江老三想博名聲,就合理多了。
常知縣看向江承海:「你家農莊吃得下嗎?有五百多人。」
江承海點頭:「能,不過是多蓋些棚子的事。」
他們都清楚難民不會久留。
常知縣便不拖延,「你們安排農莊接收,我派人去清點。」
清點要個一兩天,得病的會單獨隔離,免得真有疫病。
還得列名冊,以後好找,出了問題也能追責。
江承海及時說:「我會先送一批糧藥到城外。」
常知縣投桃報李:「老李來找我,出價五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