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主母金秋蘭,遙遙舉杯,敬江知與:「江家小哥兒厲害,最近很辛苦吧?要我說,招婿就這點不好,男人靠不住,辦不成事兒。你看看誰家男人在家臥懶躲閒,招雞逗狗,放夫郎出去操勞忙活的?」
同桌於家主君跟著插話:「你是最規矩的人,從前出來見客,都要蒙著臉,這回跟那麼多難民……」
話沒說完,他先揶揄著笑,說得像江知與不是幫楓江百姓安定,而是跟他們有了不可描述的關係。
江知與看向他,眼裡有無辜的訝異:「這回是常知縣任命,官府的人在,我能做什麼?」
有本事就說官府的人什麼都不干。
看看是想給官差潑髒水,還是指著常知縣鼻子罵。
江知與話比較「稀」,多年鍛鍊,有了「慢悠悠」的節奏。不管她們話過幾輪,他照著自己的節奏來,一句句慢慢回。
真找他麻煩、想跟他說話的,急也沒用。
他又看向金秋蘭,笑容靦腆而疑惑:「我夫君是要科舉的,八月的鄉試,他不在家讀書,難道跟我去農莊種地?」
金秋蘭笑臉無瑕:「哎喲,這就會心疼夫婿了?你哥哥還在農莊苦哈哈的熬著呢,回城不見你帶來。我家玉陽好久沒見著他,前陣子常常上門,回回碰不上。滿心以為今天會來吃酒,他愛的瓊酒給他備著了,他也不來!」
疼夫婿。
不心疼哥哥。
江知與笑道:「我堂哥書讀得夠多,現在學以致用。我夫君吃過苦,現在該好好學習了——農莊近,怎麼不見李家哥哥去看他?」
梁定文適時接話:「府里小廝也沒帶信去?」
梁青緊跟著問:「前天還看著他出城,不是去農莊的嗎?」
黃家主母武若君假意呵斥,暗裡推了一把:「瞎說什麼?你在家裡待著,去哪兒看李家大郎出城了?」
梁青說日子:「那天常知縣也在!」
江知與垂睫,倒茶遮掩情緒。
難怪常知縣這陣都沒去農莊視察,原來被截胡了。
他們這個圈子,都是一樣的家教,就看誰應用得好。
一句落了下風,就是一回合落了下風。
勸酒勸一波,打岔聊聊亂七八糟的瑣事。
從酒香菜好,到孩子長得好,再到展望小孩未來,以後送去讀書,也出個狀元郎。
再回到江家身上。
經商的都精明,這段時間全沒打聽出消息,結合縣內動向,都猜了個七七八八。
江家此次風頭大,魄力更大,定然是江老三要個政績升官兒。他家以後會更紅更旺。
李家能暗戳戳懟幾句,卻不敢得罪死了——江家本也沒比他家差多少。
既然給不了下馬威,軟刺兒扎完,就往高了捧。
他家能接得住,是本事。
接不住,那就摔死吧。
「你夫君年少英才,你倆成親那陣,滿豐州縣都在說,他今年下場一定金榜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