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各家走動時,留宿幾晚;或是被人包下,長居小院等恩客來。
在他們的圈子裡,送瓜子是非常曖昧的行為,用於調情、表現心意用。
一般的恩客還得不到,所以常常有人拿著一包瓜子仁四處炫耀,得好多羨慕眼神。
年年都有經典笑話,自己剝了瓜子,對外說是佳人所贈,被揭穿以後,能被人笑話幾年。
能引出這麼些事,受人追捧的瓜子,自然不是手剝的、隨便叫什麼人幫忙剝的,這是院裡的人用嘴嗑的。
俗話說,美人口水都是香甜的。
市井俗人愛,風流書生也愛。
江知與的神色在謝星珩的猶豫里,一點點淡下來。
於家的主君戳他心窩窩:「都說你是從京都那邊學的規矩,也不知道京都那邊,有沒有給贅婿抬妾的規矩?」
沒有。
不抬。
把他當夫君看待,才會給他男人的體面。
夫夫倆感情有了,主君懷上孩子了,會給男人房裡填人。面子好看,里子舒服。
江知與想到謝星珩說過,此生只會有他一個,振作精神應對。
照著話說,太硬太霸道,會讓小謝失了顏面。
軟著來,就說得模稜兩可。
就說,要找個合眼緣的。
眼緣這事兒,還不是他說了算。
正要開口,他看見謝星珩抓了瓜子。
江知與愣住,忘了言語。
坐他旁邊的黃、王兩家人,也都短暫呆滯。
外邊笑開了,老李頭不要臉,指著謝星珩一頓「風流」輸出。
謝星珩始終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這種男人之間的默契太濃烈,襯得他置身於內,像個活太監。
剝好的瓜子仁,對他這個懶鬼來說,誘惑力有,也就那樣。
他只是還沒完全融入古代生活,做不到跟在場所有人一樣,眼睜睜看著個小姑娘跪他面前,他還無動於衷——也沒仇啊。
下一秒,他就知錯了。
有仇,有大仇。
老李頭笑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嘴巴張死大,「你快嘗嘗啊,這可是香姐兒用嘴一顆顆嗑的,這份心意多難得?那天在街上見了你,她就暗暗喜歡,聽說我家下帖子,今兒都沒要賞銀……」
謝星珩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我草。
什麼嗑的?!
你們古代人玩得這麼花嗎!
他髒了!
他不乾淨了!
謝星珩手伸得老遠,五指張開,掌心瓜子嘩嘩掉落。
可能是「髒掉」的打擊太大,手心出了汗,又或者是上面還有口水,總之後面一個可能性他不願意去想。是手汗,是手汗粘住了數顆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