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與記下了,事情說起來,卻是謝星珩先問的。
中午回大哥大嫂家吃飯,江知與向來能藏事,各處都周到,偏在謝星珩眼裡像個假人。
是一種對外端著禮儀體面的衣架子、人模子,沒半點活潑樣。
謝星珩也能藏事,飯後他們在家裡待了會兒,寫了數個寓意好的詞給大嫂做參考,回來聽風軒,還跟江知與聊了招順。
給足了時間,江知與愣是急著給他找闈墨,兩地派人送信,得了許可,去堂哥書房拿了書,又轉交給謝星珩,也沒提起心事。
他有好多機會說,信息太散,他無從說起。
謝星珩一問,他嚇得一激靈,坐凳子上都抖著彈起,眼睛睜得圓圓的。
謝星珩:?
「你朋友說我壞話了?」他也沒得罪徐誠吧。
江知與搖頭擺手:「不是,沒有,他還誇你的。」
謝星珩拿捏他,一拿一個準。
「你完了,你讓我惦記上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在想什麼,愁得我不想看書。」
江知與一聽他不看書就急,哄了好一會兒,才皺著眉頭說:「李家怪怪的。」
謝星珩對古代許多規則不清楚,原身受限於家世,也沒點見識。
他跟李家接觸不多,想來就是酒宴鬧得不好看,再有鹽引的事。
他問:「李家捐贈了多少銀子?」
江知與說:「五千兩。」
謝星珩確認:「五千兩?」
江知與點頭,「對,常知縣親自送去農莊的,堂哥信里寫了。」
謝星珩肯定道:「李家出了一萬兩。」
江知與瞪大眼睛。
謝星珩給他解釋:「五千兩賑災,五千兩鹽引。賑災銀子送到農莊,鹽引銀子……」
進常知縣荷包。
他給江知與一個眼神,江知與不想懂,又被迫懂了。
一萬兩銀子,難怪恨得厲害。
那黃家……
謝星珩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黃家曾是豐州首富,現在又式微,想少給也頂不住壓力。我們家不用給,他只能比著李家來。常知縣能把五千兩透露給我們,就能說給黃家聽。黃家只能比李家略高一籌才能堵住上官的嘴。」
他家最少六千兩。
江知與小心看著謝星珩神色,見他頗為冷靜,沒有生氣不耐,心神放鬆,說著他感覺怪異的地方。
他前幾年管家,都有爹爹帶著。
頭一回主事,長輩都不在,他經驗尚淺,本就心軟,長這麼大,被動防禦的次數多,主動攻擊的次數少。
怕自己想多了,也怕真的有危機潛伏而來。
李家送了個姑娘給北方官爺。
李家家僕還穿戴錦緞。
「鹽引有沒有可能是北方官爺給的?」江知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