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好了,聖上開心了,下邊縱有貪墨,不是太過分,都能含糊著放過。往後若不作死,這件事就揭過。若作死,就秋後算帳,多罪並罰。
□□著接濟難民,知會縣官,不壓過縣官,就和布施是一個性質,事件大小、成分,根據結果定。
事情辦得妥當,辦得漂亮,百姓安居,民心安定,還給朝廷揚名,傳揚聖上仁慈,半點差錯沒出,只等朝廷的人來交接,是非功過,自有上官評斷。
壞在朝廷的人久等不來。
有句話叫事緩則圓。
也有句話叫夜長夢多。
這段時日發生太多事了,江家一家撐場子,需要朝廷的人快點來。他們不來,縣衙就得出資。
商戶聯合捐款,資金壓力緩解。可他從中拿了八千兩。
這點錢商戶們願意出,他們都把「破財消災」當至理名言。
問題在於,此次賑災,是江家領頭。其他人出錢沒有討著半分好。
小商戶也罷了,他們只謀求平安。
李家和黃家,哪會甘心給江家送聲名?
黃家空有錢財,不足為懼。
李家……
李家定是做了什麼,才讓江家這個時候跟他們硬碰硬。
常知縣起身踱步,阮師爺來後,兩人密談半個時辰,決意把拿走的八千兩,暫時放到縣衙公帳上。
過了這陣,他想拿有的是名頭。
「李家那個,把他腰帶卸了,叫他畫押,暫不論罪,把人放了。」
這年頭,狀告商戶,說起罪名都是「官商勾結」,必然要拉個官下水。
常知縣要看看李家的膽子,單跟江家、跟江家背後的江老三叫板,還是連他也恨上了。
臨近中午,大雨滂沱落下。
江知與送走農莊管事陳大河,今日暫無他事,陡然清閒下來,他怔怔站屋檐下,望著雨幕發呆。
徐誠披著蓑衣,抱著個油布包,彎著腰踩在泥濘水窪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進了宅院,才有了石子路。
門房舀水給他沖腳,他脫了鞋,光腳往裡跑,連喊了幾聲「小魚」,把江知與的思緒打斷。
江知與過來迎他,給他把蓑衣取下,叫人拿雙乾淨布鞋來,又給他上薑茶。
徐誠擦腳穿鞋,又洗手喝茶,眼睛四處瞄,沒見著謝星珩。
「你夫君呢?在讀書?」
江知與搖頭:「在榨油廠,昨天才試產,出油率很低,他要看看怎麼改。」
也問徐誠:「怎麼冒雨過來了?家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