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統計,沒有一個人願意回。
沈觀氣得拍桌,晚飯都沒吃幾口。
農莊上靜謐,食品加工坊暫時關閉,原在這裡忙活的江氏親族都收拾東西,躲回家裡去了。
油廠里,選定的楓江百姓,下午還來榨油,出了狠勁兒,出油率略高了一點,大家都開心不起來。
陳管事讓他們歇息:「東家說了,家裡有事導致的停工,不扣工錢,月錢照例。」
這話聽著窩心,各人回家,原樣講了,交頭接耳一陣,棚屋裡一片寂靜。
醬油坊那頭沒停工,江玉昭早說過,誰給她飯吃,她就向著誰。
江致高同樣留下來了。若是誅九族,躲回家裡也跑不掉。若不是誅九族,現在躲躲藏藏,實在讓人看不起。
他家幾個兄弟來了數次,家裡老父親都帶著他妻兒來勸,他死活不走。
其他三個原也沒走,頂不住家人施壓,陸續留了記錄本,告辭離開了。
江玉昭想不到,最後留下來守著醬油坊的,就剩他倆個互相看不順眼的。
吃個晚飯,唉聲嘆氣,也頭一次叫哥。
「致高哥,你說他們三個會把醬油方子拿走自己曬嗎?」
江致高點頭:「現在不會,以後也會的。不過江大伯這脈倒了,我們在豐州就是個農戶家族,方子全都保不住。他們曬了也白曬。」
江玉昭放下筷子,沒心情吃了。
眼看著日子就要好起來,怎麼就攤上這事了?
她聽說是李家使壞,往上狀告的。
李家人怎麼這麼埋汰呢?
縣城裡,李家的鋪面全關了,江家的鋪面同樣關了。
各家鋪子的掌柜帶著夥計,先去敲了江家二房的門。
這才是江家正經的主子,大房二房多年親密無間,他們交接過來,理所應當。
姜楚英給他們開門了,卻不與他們交接。
「大哥家的家財,你們送到我這兒來,我又是個寡婦,這不平白遭人非議?」
幾個掌柜的氣得吹鬍子瞪眼。
這叫什麼話?
她們孤兒寡母的,這麼些年不都是受江老大照拂過日子的?
二房能有什麼家底?良田鋪面大宅院,不都是江老大這個做哥哥的,不忍心弟弟的獨苗苗受苦給添置的?
說這話,實在令人寒心。
他們轉頭送去鏢局,鏢局有正經大管家,是帳房先生吳術。
他喜靜,徐誠又能幹,通常是徐誠代理,別號「大管家」,實際是大管家的小徒弟。
吳術把帳本都收了,知道他們心裡惴惴的,說了跟陳管事一樣的話。
「東家說了,因家事歇業,與各位無關,月銀照發。若有其他損失,只管報來,我核實後,會一一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