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做江家的主嗎?」
時間再往前半個月,謝星珩都會說「做不了」。
現在卻能。並非是因為宋明暉病倒了,而是他徹底被江家人接納了。
「當然。」
林庚說:「帳本我都看過了,大大小小的支出有一萬零三百二十七兩。帳上原有八千兩待用……縣衙出了銀子,加上徐誠送到我手上的一千五百兩,我會如數奉還。」
帳上八千兩,跟常知縣送來的八千兩整整好。無需細想,就知其中關係。
帳本明細太過清楚,騙得了普通人,騙不了他這種精於辦案,常查貪官的人。
謝星珩沒應聲,點頭表示知道。
來寶過來上茶,奉上茶點,手上哆哆嗦嗦。
謝星珩接了一把,「下去吧,這邊不用人。」
來寶忙不迭跑開了。
茶葉落地,兵卒不知珍惜,府上家僕收拾時裝起了些,主子們不可能再拿來喝,他們便自己留著了。
現在待客,他們不敢用被人踩過的茶葉,上的是小麥茶。
新收的麥子,炒出來的茶可香。
茶點普通,是米糕,上有紅棗點綴,賣相不錯。
林庚品一口茶,才繼續道:「江家賑災的表現,我已經寫了摺子,昨晚上送出城,最遲七天後,就可遞到聖上桌案。多的不敢保證,牌匾與賞賜一定會有。我另外請奏過,會給江府拿定額的鹽引,供你家休養生息——你們家應該不想當皇商吧?」
「江家只是小小縣城的商戶,不敢奢望當皇商。」謝星珩把話圓上。
當皇商,名頭好聽。欠一屁股債,全了皇家的顏面。
有錢沒錢,皇家都來掏一筆。給是不給?
他可沒有當冤大頭的志向。
雖說趕上時運,這也是富得流油的差事。
謝星珩跟林庚不熟,旁的不好試探,江家有三房,這倒好說。
「我家有個三老爺在京都當官兒……」
林庚放下杯盞,又拿米糕吃,一副閒來做客的模樣。
「京都的江老三,怎麼能救濟到逃難來豐州的楓江百姓呢?」
地點說得繞,直白點就是:封賞與江老三無關。
謝星珩心情舒暢了。
最初計劃,他是要給江老三一些甜頭的。
禍事因江老三起,他們憑本事渡過難關的,家裡受此一劫,他就什麼好處都不想給到江老三。
憑什麼給他。
憑他會惹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