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殿試,天子選題,總體也在規律之內,是以朝廷目前的困局來提問。
這個登基三年的皇帝,還在缺錢之中。
各地災荒第二年,他就兵變登基。此後,各地賑災得民心,花費頗高。
除卻上陵府剿鹽幫拿了些銀子,其他各地也在剿匪、抄家。
其中抄家,又有真貪污的和站隊錯誤的官員。
這件事持續了一年多,至今也才修生養息一年多。
而大啟朝歷經三百年了,早就「垂垂老矣」。
朝內還有一個被太上皇認為有天子之資的林庚手握兵權,在外遊走。
他哪能不缺錢?
要跟人叫板,或者說動手。他得先有錢養兵。
這題簡直寫到了謝星珩的心坎兒里。
搞錢,他在行。
策問,他也在行。
他正常寫,反正策問里答的,都是大方向,具體實施,得有人願意干。
謝星珩寫著寫著,感覺身前的光線更暗了。
他目光一頓,見題紙上落了個人影。看冠帽,是高坐龍椅的皇帝走到他邊上了。
謝星珩提筆的手也跟著頓了下,在筆尖凝聚墨滴時,他先挪開,重新蘸墨,續上文思,繼續寫。
相比四年前的鄉試,同樣的搞錢策問,他答題更加成熟,各方面都能兼顧到。
這是在豐州縣實打實積累的經驗,只有真正的下基層幹過,才知道一件事的周期與會遇見的困難,才能總結出實操性和性價比。
他依然認為國家要富強,百姓得先富有起來。
錢財是流通的,一味的壓榨百姓,一有事就加稅收,苦一苦百姓,是飲鴆止渴,寅吃卯糧。必不長久。
他也不寫假大空的話,有了實例,就以豐州縣和津口縣舉例。
他不怕津口縣的事被人問起,他敢光明正大的寫出來。
因為津口縣,有個江致微。
他去那裡,合情合理。
策問有很多個小問,核心是搞錢,但題面則有多方面考量。
甚至有提到貪官污吏的杜絕,稅收合理性。還有太上皇曾經為刺激消費放鬆了對商人的衣飾界限,至今仍沒產生高利潤的原因。再有書生們的「好處」,也就是考上秀才之後,就有田地可以免除稅收,是否合理。
還有一點,朝廷對每家每戶田地的限制,對於「下有對策」又怎樣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