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條條的罪證在案上放著,他怎麼回家?
府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麼晦氣玩意兒,擺手招呼人:「收監了,明日再審。」
向祖謙到了官府,狂得不能再狂。
在他兩邊站著的官差,根本不敢硬拉,由著他站在堂中撒潑。
「我爹是吏部尚書!入閣的輔臣!我被賊人綁走,你不把我放回家,還要收監了我?!你算什麼東西!」
京城衙門的府尹,到他嘴裡,不算個東西。
罵著罵著,向祖謙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氣氛有一瞬凝固。
府尹臉色沉沉,聲音寒冰一般:「還不押下去?」
官差說著「得罪」,手下不含糊,架著向祖謙,把他拖了出去。
因他一直在辱罵上官,他們又拿了布團堵上了向祖謙的嘴巴。
向祖謙感覺他的舌頭要斷了。
一直到牢里,他都不知道這一天都是怎麼了,死命扒著牢門不願意進,熱淚嘩嘩的流。
此時的向家,也是燈火通明。
向坤在家先收到了消息,說找到人了。
家裡人鬆口氣,大大小小的都沒睡,在堂屋裡等著向祖謙回來。
結果衙門的人來訪,不是把人送回來,而是把人收監了。
滿室皆靜,有人小小驚呼,但不敢多嘴,一個個都拿眼睛去看向坤。
唯有向家老太爺沉眉帶怒:「怎麼回事?」
向坤起身,給老太爺行禮道:「兒子不知,我這就去衙門看看。」
向坤清楚得很,某些人的報復來了。
不是謝星珩,就是某個陰溝里的老鼠。
他長袖遮掩著拳頭,讓家裡人先歇息,去衙門撈人。
向坤在京城的衙門裡,頭一次吃了閉門羹。
今天衙門不審人,府尹回家睡覺去了。
能在京城的衙門任職,都有背景。
向坤垂眸,過會兒問:「我那犬子情況怎樣?」
衙門的人恭恭敬敬答話。
很有精神,把他們堂官都罵得一聲不敢吭呢。
向坤便懂了,又次日,帶著禮品,去府尹家賠罪。
他的車馬走在路上,能從晃動的帘子里看見百姓臉上的異樣表情。
他讓人去打聽,帶回了一個讓他久久無言的消息。
「少爺畫押了,承認收受錢財,典賣官職等罪狀。」
對向家來說,其他的罪狀都是小事。
典賣官職才是大事。向坤在吏部做一把手,這事就更大了。
向坤繼續去府尹家。
畫押可以是逼打成招,還能周旋。
今天府尹依然不見客,原因是他要去衙門查案。
向坤能把禮送到衙門去嗎?
顯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