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誠只是笑:「跟你說又沒關係。你不知道,我在這裡好寂寞,雖然也認識了些別的朋友,但真心話難得講兩句,有關孩子的事,我更是只能和林庚聊一聊。人都要憋壞了。」
因這孩子的身子骨給毒壞了,林庚跟皇帝無法和解,也切實動怒了,這幾年京城來聖旨,任命又任免,甚至今年還打起感情牌,要他們帶孩子回京城,林庚都沒接。
皇帝坐擁江山,但沒有足夠的軍費來打仗,這件事沒有對外宣揚。
事情到了這一步,肯定有一場硬仗要打。
徐誠跟江知與把話說穿,也是讓江知與為自家安危著想。
「我們離得遠,你們在京城,就不要想著什麼舊情舊友,先保全自己吧。」
謝星珩曾跟林庚有往來,又都是孟培德的學生,算師兄弟。
江知與和徐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江家的根基在豐州縣,是王爺的封地境內。
這幾年皇帝和林庚的關係越來越緊繃,江知與這時為奔喪來津口縣,情理上說得過去,但皇帝難免多疑。
一個斷了親的三叔,一個有舊仇的二嬸,奔哪門子的喪?
皇家又不講兄弟情義,哪能理解江知與是來看堂哥的?
「聖心難測啊。」
徐誠語氣微嘲,聽得出來他對皇帝很不滿意。
江知與看看乖乖坐旁邊玩字卡遊戲的小林約,理解徐誠的心情。
他都不敢想,若是他的孩子,在吃奶的月齡就被人投毒,他會恨成什麼樣。
江知與這回過來,還帶了謝星珩編寫的字典底稿,他把東西給徐誠,讓他轉交給林庚。
此行跟他一起過來的兩個護衛都學過拼音,能教人。看看這東西適不適合做掃盲教材。
江知與給徐誠演示了一番,徐誠感覺神奇,小林約也有興趣。
這個字典對識字的人來說,很簡單。可以根據字音來倒推拼音的讀法。
徐誠識得字,看了以後驚訝連連。
「你夫君的腦袋確實好用,這都想得出來。」
謝星珩說這是拾人牙慧,江知與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拾來的。跟徐誠搭著講了一句,才道:「因著這字典,皇上把他調去都察院了。他前幾年不是寫過商務令的詔書嗎?又有更加詳盡的摺子。我們在京城是照常過日子,也沒做出格的事情,上有老下有小的,應當不至於。」
不至於被皇帝莫名其妙的恨上。
而謝星珩的掙錢能力,顯然很受重視。輕易不會動他。
徐誠聽到商務令,臉上的譏嘲藏不住。
「你們應該沒聽說?商務令,奪商之財,傷民之本。要是好事,早就大肆宣揚了,也就仗著百姓們難得離鄉,各地都悶聲做壞事。
拿商人的作坊、家財,來請百姓們幹活。
而農民更慘,原來可以直接出售的作物,現在要配合加工。因為朝廷急於求成,分到各地的銀子沒有多少,所謂扶持,不過杯水車薪。又有哪個商戶能以一家之財,幫扶一縣,乃至一府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