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珩坦然承認,庭哥兒笑容更是明燦,幾乎牙不見眼。
傻樣。
日子就是這樣,能苦中作樂,發現一些趣味、甜味,就算不上苦。
謝星珩升官數月,終於撥開雲霧見月明。發現破局之法,就在明面上。
皇帝明牌陽謀,能給他的東西,都給他了。
讓他做權臣,讓他入內閣。給他蔭及兒子的恩寵。
只要他盡忠職守,做出一番功績,拿出一些功勳,他的官位就無人可動搖。
他做得好,江庭可以給太子做陪讀。有同窗情誼,下一代又是君臣佳話。
若這些誠意,都打動不了謝星珩,他能爬上來,也能跌下去。
全看他怎樣選擇。
謝星珩總會習慣性的去想更深層的目的,他認為這件事不是兒戲,不該這樣倉促,這樣明目張胆。
可事實就這樣簡單。
沈欽言在一開始,就給他提示了。
他有了功績,有了功勳,地位自然就穩。
他都已經入閣為官了,他甘心跌入泥潭嗎?
功績是商務令的推行。
功勳是拔除林庚在京城的「釘子」。
謝星珩能做出成績,但那份功勳,把他剮了,他都拿不出來。
他看不懂暗號,不知林庚的人有哪些,怎麼拔除?
把霍叔玉賣了,然後自爆,再加上「廢棋」程明,這才三個。
摺子遞上去,皇帝還要當做是挑釁。直接白給。
而且這件事本也沒有道理。
原沒有亂臣賊子,皇帝把人逼到絕境,也沒人起兵造反,他自己容不下人,非要去打仗殺人。這般作為,謝星珩能怎麼表現誠意?
效忠這樣一個人,凡有一絲不如意,就會萬劫不復。
他不是明主。
既如此,謝星珩就要另想破局之法。在非黑即白的極限二選一的既定結局裡,闖出一條生路。
這天清早,謝星珩起早上朝。
外頭的天都沒亮,他便坐上馬車出門。
一路車軲轆聲密集,都是朝廷大臣的車馬。
官職是「罪過」,官袍是「枷鎖」。他們每天去天子面前「受審」。
有人能熬過一天又一天,有人活不過明天。
謝星珩是近期被彈劾次數最多的官員,都察院的人跟鬧著玩一樣,每天兩封摺子打底。
一封說他德不配位,一封說他多處兼職,差事堆積,耽誤事。
偶爾有一封說他作風問題。
作風問題,是每個官員都會被彈劾的。
可能只是某次消費奢侈了一點,就會被揪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