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珩偶爾會給他解惑,更多的問題,都是沈欽言親自教。
但他缺少歷練,沒有在外頭沾染人氣,人心人情都涉世不深,性子過於直率單純,再有個那般厲害的親爹,這樣子的壓力之下,他等不到突破瓶頸,一味的作文寫詩,成品匠氣很足,靈氣全無。
再是人情關係的處理實在弱,文章深度不夠,沈欽言說沒本事,都是客氣了。
謝星珩有意拉拔他,先跟他說:「冬天路難走,我又剛回來,這時候送你去津口縣太惹眼,萬一別人以為你是送信的,半路容易遭到截殺。今年你走不成,來年若要去找你娘親,我上任時就不帶著你,留你跟其他商隊同行,最好等到夏季再去。
「若你執意要個前程,我不給你畫大餅,你先跟著府上管家,學學管理一個府邸是什麼樣子。基礎接觸一下,過後我會讓我夫郎帶帶你,讓你從更高一層的角度,再來管理一個府邸。你去體會其中差距。」
從府里走出去,再帶他到生意場上轉轉。
生意場是官場平替,各類型的人都有,大家為名為利,為著擴充勢力財富往上爬,都一個樣。
他要是有天分,早點「畢業」,謝星珩再把他調到身邊做文書。
這一套流程,他有耐心走完,謝星珩會動點關係,給他上下打點,科舉這條路就算了,先往國子監送一送。
國子監的考核難,但那裡的人情好走動。打點到位,比科舉好上岸。
正經入仕後,升官調任都好說。
墨塵沒輕易選擇,他仔細思索過後,皺眉問道:「你前面這段安排,我在我娘那裡也能學。」
謝星珩沒問墨塵的娘親是誰,但津口縣出女官,若是有個女官娘親,這個答覆就成立了。
謝星珩點頭:「你可以權衡考慮一下,不要因賭氣做決定。」
這都是年後的事,今年依然可以先跟著來喜學一學。
等墨塵應下,謝星珩又說:「我師叔老了,離京時你也看見了,他沒藏著,這輩子不會有善終。你我都無法阻攔,以後也難見面,說不準上次分離就是永別,你想一想,要他真到末路,你想跟他說什麼吧。」
墨塵聽著,眼睛發紅。
他跟謝星珩說:「他不讓我寫信,說我離開京城,就是江府書童,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謝星珩錯愕。
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墨塵的信件可以跟他寄的年禮混到一起,就算這樣,沈欽言都不收?
上回離別,還真成了永別了?
謝星珩皺眉想了想,「那你有什麼東西要捎帶?」
墨塵沒什麼貼身久戴之物。
他在沈家也是書童,只是沈欽言總表現得很寵愛他,府里管家也給他臉面,沒人小瞧。
但穿戴不出格,沒有特殊信物。
他很小的時候就在做書童,也沒別的一技之長。想著想著,還有幾分窘迫。
謝星珩說:「明天去買點東西吧,禮物形式不重要,心意到了就行。」
墨塵點頭道謝。
他有問題想問謝星珩,「謝大人,你貶官回家,好像沒有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