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一邊,沉默的啃糖葫蘆。
墨塵吃完一根糖葫蘆,感覺心口鬱氣散了些。
他跟江知與說:「主君,我想好了,我要去找我娘親。」
他在這個世上,還是有親人的。
沈欽言的死,也讓他明白,官場不是他憑著一腔不服,一腔意氣就能闖的。
他聽話,回南地,光明正大的做個有娘有家的人。
他要找娘親,不要下地獄的前程。
江知與應允:「你該改口了,三弟。」
謝星珩上有大哥,認個乾親,往下排序,墨塵行三。
墨塵沒叫過親屬稱呼,嫂嫂兩個字燙嘴,他嘴巴張合好多次,才輕聲喊了出來。
喊出稱呼,心上多一根線。他還有兄嫂。
謝星珩在遠處朝他們招手:「吃都吃完了,還不過來?」
他們一起過去,謝星珩給他們手裡各塞了一把煙花棒,眼疾手快拿香點上,火星子「呲」一聲散開。
江知與自然跟墨塵隔開一點距離,以免被火星子燙到衣裳。
墨塵很不適應,兩手平舉著,想把煙花棒交給別人。
兩個小寶還以為他是不會玩,過來左右圍著他,扶著他的手轉圈圈。
火星子繞出絢爛光圈,從光圈裡看世界,聚焦的只有那麼一小塊。
分明是人間常見的人潮景觀,在這一刻,竟變得溫暖起來。
謝星珩讓兩個小寶好好教叔叔玩,帶著江知與走遠一點。
沈欽言早料到自己不會有善終,謝星珩也早從他的舉動而態度里有所感應。
得知消息,沉重之餘,也有「果然如此」的複雜情感。
於私來說,沈欽言待他如子,他不希望沈欽言是這個結局。
於公來說,他知道沈欽言曾是貪官,又是靠著彈劾其他朝臣,幫天子清除異黨,完成逆襲。這種人,必不得善終。
謝星珩說:「我有點冷,我們回馬車上坐坐吧。」
江知與陪著他一起。
馬車上放著湯婆子和手爐,還有毛毯。
謝星珩拿起毛毯,一併把兩人的腿都蓋上。
夫夫倆一人抱只手爐,謝星珩還捧著手爐聞了聞味道。
他跟江知與說:「我明白師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沒有純臣,沒有賢臣。
沒有忠臣,沒有奸臣。
皇帝要他是什麼臣,他就是什麼臣。
無非是有人剛直,做不來撈錢傷民的事。
有人底線低,好突破,可以隨意施壓,讓他變成合格的鬣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