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了太多年的首輔,對朝中臣子的品性再了解不過。
常如玉是忠臣良將,但讀了聖賢書,認死理。
「有志之士得遇明主,才有忠臣不事二主。」
一開始就是錯的,又何來效忠一說。
霍叔玉臉上少有的浮現出孩子氣的笑意,有一種被認可的驚喜。
他走的這條路是對的,他選擇效忠的人沒有錯。
他深深躬身:「兒子受教。」
霍叔玉轉而出去安排布置,平西縣的官差,把張遵祖押送來京時,相關衙門都在急速運轉,清查常家有無謀逆叛逃的傾向。
常將軍是什麼身份?他現在又帶兵在外,他謀逆的重要性是海城幾個戶部文官可以比擬的嗎?
平西縣的人,在京城耗著,心裡叫苦不迭。
越往後拖延,他們心裡越有退縮之意。朝廷損失一名大將和數萬士兵,天子必然震怒。這時候狀告幾個文官謀反,是真的還好,若是假的,他們腦袋要搬家。
這時候,他們才想起來給張遵祖請個大夫看看。
可是人都送進都察院關起來了,他們輕易見不到。上下打點數次,這些人收錢不辦事,硬是不讓他們帶郎中進去診脈。
問個理由,他們說要保張遵祖的安全。
竟然是怕他們下毒。
他們氣得不行,等待途中,有人扛不住心理壓力,連夜跑了。
餘下幾個,跟著師爺一塊兒,惶惶不可終日。
常如玉可能投敵的事情,在朝內震盪很大。
兩派人據理力爭,霍叔玉控制了度,死咬著常如玉在雲川鬼打牆說事,一句不提謀逆。
這個程度,最好的處理方式,是把常如玉召回京城,或者另外調任到別地。
但要推常如玉一把,自然不能純粹靠嘴皮子去吵。
林庚那頭配合行動,把雲川徹底孤立了。
爭論的一個多月里,他那頭以雷霆之勢出兵,將雲川附近的城池相繼拿下。
一封封的戰報送來,天子氣得病了一場。
這個內心還是太子的帝王,不懂得憐惜。
他年事已高,對當前局勢無力回天。
他下旨,要常如玉祭旗謝罪。
這個旨意,把朝臣的心,哪怕是諂媚惑主的臣子,都驚得透心涼。
聖旨出京,霍叔玉緊跟著把張遵祖舉報的事,在朝會上說了。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還都是謀逆。
張遵祖這輩子第一次金殿面聖,不是因為殿試,而是舉報。
霍叔玉儼然一副鐵公無私的模樣,將如今的證據都擺了出來。
文家的說辭,因張遵祖的脈案診斷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