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同樣沒有料到。
十四知情不報的衝擊過去,他愈發有了不好的預感,為皇上安排諸事的急切。
奪嫡的曙光近在眼前,他卻談不上欣喜,一切都太過突然,賦予他恍惚的不真實感。
加上先前那一場刺殺,四爺閉了閉眼,再睜開,強制恢復了冷靜。
康熙有條不紊地安排下去,最後看向四爺。
他老了,沒精力了,選定了繼承人,也沒有心思再換一個了。
此時他大喝一聲:「張廷玉!」
大學士張廷玉立馬出列,手捧紙筆,躬身待詔:「臣在。」
「一旦我不能理政,退居暢春園,由皇四子雍親王胤禛登基繼位。若有一個不好,此詔便成了遺詔,你與馬齊都是我看重的肱骨之臣,此詔,便由你們護送回京,存檔頒發……」
康熙強撐著最後的力氣,觀看張廷玉擬好滿、蒙、漢三份詔書,吩咐李德全取出玉璽與私璽,一一印了上去。
他的手在發抖,未免讓人看出端倪,自然是由張廷玉代印。
已經有大臣淚流滿面:「萬歲……」
方才年希堯捨身護駕,他若沒有看錯,皇上半點傷痕都沒有受,緣何一副交代後事的模樣?!
連遺詔都說出了口!
四爺跪在了地上:「汗阿瑪!」
康熙藏在桌下的手,已然抖得不成樣子。
想起年希堯從前和他說的「忌氣急攻心,忌大喜大悲」,皇帝嘆了口氣,他不清楚這回能不能熬過去,自然是要趁著神志清醒,把諸事都安排妥了。
儘管朝堂會有動盪,但,尚在可控。
首先便是熱河的兵權,與弘皙串通的人員,他都已命人拿下,完整的虎符,很快就會經李德全之手交給老四。
唯一在外打仗的年羹堯,是他留給四子的心腹,若有什麼不測,年羹堯定會聯結西南之勢,進京護駕。
皇帝思慮了一遍,放下了心。
望向四爺包紮成粽子的右掌,康熙問:「疼嗎?」
四爺愣住了。
康熙轉而叮囑:「允恭救駕之功,你要好好待他。往後戒驕戒躁,切勿過勞……」
說到一半,皇帝頓住,口吐一大口鮮血,往後仰倒。
張廷玉悲呼道:「皇上!」
皇帳霎時亂做一團。
等太醫診治出「皇上心悸過度,餵不進藥,不知何時才能醒來」,文武百官措手不及,齊刷刷地望向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