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她自己嘴饞想喝,他看破不說破。
可眼前杵著的,是一道氣鼓鼓的背影,別說親昵了,還完全忽略了他的到來。
四爺第一時間沒有生氣,他提起心,快步走上前。餘光瞥見秋嬤嬤,皇帝低聲問:「怎麼了?」
秋嬤嬤難以啟齒。
作為昨兒藏葡萄的幫凶,秋嬤嬤露出一個顫巍巍的笑,只是再難啟齒,她也不敢違抗皇命,只得絞盡腦汁,儘量往美化的方向解釋。
四爺聽懂了。
他頓住腳步,凝視背對他的美人,只見圓圓的後腦勺烏黑濃密,其上鬆鬆地挽起一個髻,露出可愛的發旋。
冷冷的嗓音從身後炸響:「年嬌。」
心疼貢品的年嬌一個哆嗦,就聽熟悉的聲音繼續道:「昨晚你和朕抱怨,葡萄早就吃完了。」
四爺冷笑著掃過案桌:「這是什麼?拿來收藏的葡萄架子?」
昨夜床笫之時,他從她的唇瓣嘗到了葡萄香,往日只覺尋常的貢品,忽然間渴望了起來。順口問上一句,她淚眼汪汪地告訴他沒有了,他只覺遺憾,打定主意吩咐內務府,叫葡萄進貢得更多些。
「原來是捨不得讓給我,全進了齊妃的肚子。」四爺語氣冷颼颼的,像浸在寒冬的冰水裡頭,凍得人發抖。
年嬌僵硬地扭過頭,一秒,兩秒,三秒。
她猛地撲了過去,把自己扎進男人懷裡:「皇上,你聽我解釋……」
四爺巋然不動,雙臂卻下意識地往旁邊移開,讓年嬌撲得更舒服,面上冷肅不減:「解釋?」
他帶著壓迫性的目光往四周一掃,秋嬤嬤領著宮人落荒而逃,蘇培盛低眉順眼地關上殿門,讓皇上和娘娘自己解決家務事。
年嬌緊張得鼻尖沁出了汗,明明她已經不再把皇上當老闆對待,一顆心卻瘋狂跳動,訴說著前所未有的後悔。
早知道不貪吃了,恐怕這就是大哥說的那樣,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小花妖一邊在心裡嗚嗚,一邊絞盡腦汁搜尋著藉口,不知過了多久,男人聲音淡淡的,如同天邊響起:「藉口想不出來了?」
年嬌鵪鶉似的埋在四爺的胸口,不說話。
「犯下欺君之罪,必然要有懲罰。」四爺似平復了心情,「嬌嬌說是不是?」
年嬌心裡七上八下的,他的語氣越輕,她就越是打鼓,好半天,遲疑地點了點頭。
然後小聲道:「我不要砍頭……」
欺君之罪好像都得上菜市場砍頭,年嬌不禁把自己埋得更緊。
「……」四爺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