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交代遺言一般,絮絮地說了不少。
王秀花被他說得動了幾分惻隱之心,又心想這人雖然沒了記憶,記不得自己是誰,但她總覺得對方是一個心思深的人,慣會使用心計,這番話說不定是他故意這麼說的,為了就是讓她可憐他同情他,進而收留他,從而得到他的目的,她不知他是什麼人,背景如何,不得不生出幾分警惕。
「咳咳……」
他用手捂住嘴,那血完全捂不住,從他手裡流出。
他真的有可能會死,半隻腳都進鬼門關了,王秀花自認自己不是見死不救之人,他又不肯回祠堂,她猶豫再三,還是讓他進屋,不過她再三提醒自己,只讓他留一夜,明日便讓他回祠堂,他在她這裡過夜的事不能讓別人知道。
「我想沐浴,我幾天沒沐浴了,我不喜歡我身上的味道。」
王秀花看他坐在床上,手上跟脖子上都有沒幹涸的血,樣子很是狼狽,她把他救起後,他似乎真的沒有洗過澡,她只好認命去給他備水。
「謝謝姐姐。」
聽到身後的聲音,她差點自己被自己絆了一下,很想糾正他,轉念一想,她跟一個不記得自己是誰的人計較什麼,他都只剩下半條命了,她還是給他燒熱水沐浴,免得冷水讓他的身體變得更糟。
水燒好,放進浴桶之後,她示意他可以沐浴了,指著她家單獨的沐浴房讓他過去自己洗,在他沐浴的時候,她把被子等東西給他收拾好。
過一會兒,她似乎又聽到了姐姐的稱呼,仔細一聽發現是他在叫她,她過去沐浴房外面,問他什麼事,只聽見他說他沒有乾淨的衣裳穿,讓她給他拿一套。
王秀花只好去把她爹爹的舊衣拿給他,隔著門遞進去,提醒他別在水裡泡太久,就他連著吐血好幾次的「殘軀」,她真怕他洗著洗著,人就突然沒了。
第10章
亥時末,王秀花終於把人安頓下來,他歇在東廂房,而她歇在西廂房,她這一進的院子變得無比安靜,所有油燈都熄滅後,她終於可以安心地入睡,不用擔心人在外面凍死或是突然吐血昏迷。
第二日凌晨,她起得晚一些,匆匆忙忙起來揉麵團,洗菜切菜,利落地包了一籠包子,這些活,她已經做了那麼多年,已經是熟能生巧,閉著眼睛都能捏出包子褶,在天剛亮的時候就開始蒸第一籠包子,很快就有人買包子,蘆圩鎮的人大多還是很勤勞辛苦勞作,基本上天剛亮有人就起來忙活。
不遠處的農田裡面已經有人在犁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