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是放緩了壓力,不那麼忌憚他,但是這個嘗試接納他的過程可比之前還危險百倍千倍萬倍!
但凡看一個摺子都要問問他的想法,他能說什麼?
當太子快四十年了,總不能裝傻吧。
可世界上沒有兩片相似的葉子,也沒有一摸一樣想法的兩個人,他不是老爺子肚子裡的蛔蟲每次都摸准老爺子的命脈。
一天問上三十四個問題,他第一天就露了三四個,可不是他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而是他的想法和老爺子不同啊!
得虧才兩日,他才忍住了。
還是昨日老大一來他氣了那個蠢貨一次心情才愉快,不然老爺子一跟他討論都容易吵起來。
「感謝小王爺您,看來幾日後你就能看到一個廢太子了。」
胤祈腦袋一歪就靠在桌案上,「切!」
他鄙視的看過去,「還能開玩笑,看來二哥你也不那麼緊張啊。」
胤礽嘆口氣,雖然只是玩笑,但是他真的覺得他和老爺子的想法還是有不少差異,他即使千方百計的去靠近,也擋不住一天問的太多啊。
「昨日山西巡撫送了一封摺子來,當地有佃戶被地主壓迫兒為奴女為婢,不到半年相繼死去,老頭受不了自斷臂到衙門門口告狀,碰見舉人三五成群路過,有一人有心疾當場病發而死,你說該如何處置?」
胤祈琢磨一下,還沒說話呢,胤礽就繼續道:「皇阿瑪的意見是有功名者枉死應當先審此事,再審租息之事,最後追究當地父母官失察之責。」
胤祈皺眉十分不解,「不太對吧。」
胤礽無奈的靠著摺子山,一手撐住臉側,看著坐在地上的弟弟,眉宇間是一股疲憊,「是啊,換做是你如何處置?」
胤祈思索片刻,他的想法通常比較直接,「舉人是無妄之災,但是那個老頭也並非有意,不應追究,應該直接查地主的罪責。」
胤礽搖搖頭,「非也非也,佃戶性命仍在,但是無辜的舉人卻一命嗚呼,誰更慘呢?」
「山西巡撫是先處理了舉人之死,但是因佃戶自斷一臂後本就重傷,加上衙門小吏處置不當直接去了,案子便結了。」
胤祈聽明白了,為何先處置舉人之死呢,因為有話語權的是讀書人。
所謂人言可畏,能將自己的話傳出來的只有讀書人,尋常百姓字都不識,平日裡說的話僅限于田地灶台之間,又能說出什麼有條理的話呢。
而對主審官員也是如此,一個佃戶和一個舉人,他先處置佃戶可討不了好。
第一,佃戶沒法證明自己兒女的死亡有問題,第二即使真的有問題,也是很難查探出來,荒郊野外一扔,什麼痕跡都沒有了。
可是....胤祈糾結道:「那這樣豈不是就是拿佃戶的命去堵舉人的嘴,如此一來豈不是枉死一個人,我倒認為主審官員也應擔責。」
「唉?」胤祈突然好奇,「那二哥你怎麼說的。」
胤扔:「呵!」
他面無表情道:「我跟皇阿瑪說,既然能認為端戶斷臂和舉人之死有因果聯繫,那就應當同樣認為佃戶兒女之死同地主有關係,兩案同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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