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斑駁的屋子、狹長的走廊、空曠的土地、黑魆魆的禁室,幾棵還未長出新枝的樹,不見半點鮮活的氣息。若不是掛了紅綢子,壓根看不出這是一座即將辦喜事的府邸。
這裡的一切,都和赫連洲一樣。
林羨玉惱道:「一點意思都沒有……」
阿南把林羨玉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五隻金葫蘆掛在床頭,林羨玉就坐在床邊,呆呆地望著,時不時用手撥一撥,金葫蘆碰撞在一起,左右搖晃,讓他想起許多兒時的光景。
阿南拿出一個物件,林羨玉指揮他擺放。
有了瓷瓶和文房四寶的裝飾,這屋子才勉強能入林羨玉的眼。
阿南又從箱底翻出幾匹軟煙羅,是之前林羨玉之前在鳴樂坊結識的幾位紅顏知己送給他的,芙蓉色的軟煙羅,摸起來柔軟光滑,如煙似水。林羨玉突發妙想:「阿南,把床帳換成軟煙羅吧,我不喜歡這張床現在的樣子。」
造型簡單的楠木羅漢床,既沒有鑲嵌寶石,也沒有精美的雕花,看著好生單調。
阿南自然不會反對,他踩著凳子將原來的床帷拆下來。林羨玉站在一旁,兩隻手舉起芙蓉色的軟煙羅,轉了個圈,猝不及防地,隔著芙蓉色的煙紗看到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赫連洲走了進來。
風吹動煙紗,芙蓉色透著傍晚時分的日光,柔和了赫連洲身上冷冽的氣息。
幽怨的情緒後知後覺地湧上來,林羨玉慢慢放下手,將軟煙羅抱在懷裡,一抬頭就迎上赫連洲的目光,他朝赫連洲哼了一聲。
赫連洲微微挑眉。
氣性這麼大。
「你來做什麼?」
聽到林羨玉的說話聲,阿南連忙下了凳子,走到門口向赫連洲躬身行禮。
「鐲子。」赫連洲總是言簡意賅,他把羊脂白玉鐲放到桌上。
林羨玉立即拿過來,重新戴到手腕上。
他刻意把手舉到赫連洲面前,赫連洲一時分不清羊脂玉和林羨玉的手腕哪個更白一些。
林羨玉氣鼓鼓地說:「多謝王爺歸還手鐲,你放心,我今後再也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了,我知道北境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阿南在一旁緊張地不敢出聲,只小幅度地拽了拽林羨玉的袖子,讓他少說點。
林羨玉還沒消氣,繼續說:「你如果一直把我當仇人,何必救我?」
赫連洲負手而立,並沒有道歉的意思。
林羨玉和這人沒法交流,因為赫連洲根本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