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洲只是微微頷首。
幾人一同隨中常侍前往御帳。
太子代德顯帝盛情款待了陸扶京,他今日似乎格外高興,擺出一副兄弟和睦的模樣,對著陸扶京和眾位大臣舉起琉璃酒杯,笑道:「我這二弟常年征戰沙場,一年就回兩三次都城,還不考慮婚姻大事,可把父皇和我這位兄長急壞了,公主來之前,本宮還擔心他和公主得花上一段時間好好磨合,誰知道婚後兩人竟夫唱婦隨,琴瑟和鳴。我這二弟現在是西帳營都不想回了,去哪裡都要把公主帶上,恩愛羨煞旁人。」
林羨玉越聽越不自在,太子這番話就是在告訴眾人:懷陵王沉迷溫柔鄉,伐祁的決心早已消磨,這樣的人怎堪任明君?
他愈發難忍,就要出聲,卻被赫連洲低聲止住:「玉兒,不要解釋。」
林羨玉氣得呼吸不穩,「為什麼?」
「他現在也只能逞一逞口舌之能了,讓他說吧。」
林羨玉怔然,他初見赫連洲時,赫連洲還是武將模樣,穿著銀色鎧甲,拿著紅纓鏨金槍,眉宇間總凝著一團不耐煩的戾氣,讓他害怕。可是自從知道赫連洲要和太子奪位之後,再看他,竟有了幾分君王的氣魄。
他又望向四周,滿朝文武在列,目光都鎖定在赫連洲身上,心思各異。
林羨玉這才意識到他的想法有多幼稚,赫連洲現在還是懷陵王,就無法決定自己的婚事了,若日後真成了皇帝,他作為一個男子,怎麼獨占後宮呢?
他想要的,赫連洲給不了。
他的存在還讓赫連洲受盡攻訐。
老天到底為什麼讓他遇到赫連洲?
他垂眸望向銀盤裡的雪蓮糕,想吃又不想動筷,赫連洲便夾了一塊放到他的碗中。
「謝謝。」林羨玉小聲說。
坐在正對面的陸扶京正好看見了赫連洲的動作,微微愣怔。
太子的一番話引得眾臣議論紛紛,但誰都不知道這位祁國七皇子突然造訪是何用意,再加上收復斡楚一事使得赫連洲在朝中威望大增,大家起了動搖之心。
懷陵王再耽於情愛,也沒耽誤他收復斡楚;太子表面上再勤政愛民,也不影響他結黨營私,放縱他的封疆大吏們擁兵自重。
這些事大臣們心知肚明,以前懷陵王不回都城,大家指望不上他,現在懷陵王有了奪位之心,群臣心裡的秤也開始有了傾斜。
樞密院的人交頭接耳,有人竊聲問身邊的同僚:「你怎麼看?」
一旁的人思索片刻,道:「聽其言,觀其行,察其所安,你看看台上的兩位,誰更有帝王之姿?」
筵席結束後,太子安排陸扶京在懷陵王府暫住,離開皇庭之後,陸扶京和他的禮隊便跟隨赫連洲的馬車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