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洲低頭吻他。
臨走時,赫連洲把林羨玉送進馬車,林羨玉原本已經鑽進馬車裡了,聽到赫連洲叮囑烏力罕的聲音,還是沒有忍住,抽噎著走出來,撲進赫連洲的懷裡。
周圍人皆低頭斂聲。
好一會兒,林羨玉才收拾好情緒,主動離開了赫連洲的懷抱。
他轉身坐進馬車,蘭殊和阿南和他同乘。
馬車離開北境皇庭時,林羨玉掀開帷簾回望巍峨宮宇,忽然想起一年多前,他也是如此哭著回望京城的。
那時候他為離開爹娘而哭,此刻他為離開赫連洲而哭,物是人非。
日光灑在遠處雪山的山巔上,如佛光普度眾生。
林羨玉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淚,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露出笑容,對蘭殊和阿南說:「蘭先生,阿南,我們回祁國了。」
阿南也朝他笑。
林羨玉頓覺溫暖,幾百天來起伏跌宕,迂迴曲折,幸好阿南一直在他身邊。
馬車離開都城,經過驛站前往蒼門關,剛過完年,來往的商隊還不是很多,但是氣氛融洽,有穿著獸皮外褂的北境商販和祁國的商人站在一起交談甚歡,林羨玉放下帷簾,對蘭殊說:「其實早該通商了,老百姓哪裡想打仗?只是不想挨欺負罷了。」
蘭殊含笑的目光中帶著些許驚訝。
林羨玉繼續道:「我明白,他們無非是想開疆拓土,成萬世稱頌的君主,可是要打仗,就得用兵,就得有驍勇善戰的猛將,將軍鎮守邊疆,久而久之就會擁兵自重,再與朝中重臣勾結,便是附骨之疽,再難根除,就像西南的鄧烽。」
蘭殊點頭贊同。
「我以前……也算是一個膏粱子弟,」林羨玉低下頭,稍顯落寞:「對社稷毫無用處,只顧著自己享樂,不知民間疾苦,也不知外面有多亂。蘭先生,我很慚愧。」
蘭殊把手輕輕搭在林羨玉的肩膀上,「大人,您有這份心就已經很好了。」
林羨玉剛要朝蘭殊彎起嘴角,就聽烏力罕在外面問:「大人,天快黑了,可否在蒼門郡休息一晚?」
林羨玉說:「好,就去蒼門郡吧。」
禮隊在城門口停下,郡守已經等候多時,林羨玉剛走出馬車,郡守的臉上已經堆起笑容,立即跪了下去。
林羨玉朝他頷首,「大人請起。」
斜陽餘暉即將落盡,林羨玉往回望,將士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他連忙讓烏力罕安排將士們的食宿,特意叮囑:讓將士們吃飽喝足,好好歇息,身體不適者,立即請方士過來查看,路途遙遠,切勿強撐。
烏力罕聽得愣住,良久才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