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時,張水生回來了,竹筐里裝了整整兩大卷的紅紙,還有毛筆硯台和墨錠,張水生黝黑的臉上,顴骨的位置被凍的通紅,眼神卻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他把竹筐放到炕上,對吳蔚說道:「妹子,你來看看,買的對不對,少什麼沒有?」
「就是這些。」
「那行,明兒天一亮咱們就裁紙,寫對聯,二娘,做飯沒?」
「我們都吃過了,飯在鍋里悶著呢。」
「行,那我端著到東屋去吃,你們早點休息。」
「二姐。」吳蔚叫道。
柳二娘子反應過來,叫住了張水生,說道:「你就在這屋吃吧,爹娘都睡了,你吃完了過去直接睡下,別把他們吵醒了。」
「行,那你給我放桌子。」
柳二娘子放好桌子,張水生端著飯菜進來了,一小盆熬菜,兩個白面饅頭,兩個玉米餅子還有一個地瓜。
張水生不在,柳二娘子的婆婆擔心把家吃窮,晚飯親自下廚,熬了一大鍋燉菜,總共就蒸了四個白面饅頭,拿到東屋去兩個。
把柳二娘子氣得,讓吳蔚和繡娘一人吃一個白面饅頭,二人堅決不受,只吃了玉米面和地瓜把饅頭留給了張水生。
看得出張水生是真的餓了,兩口一個饅頭,片刻的功夫就把菜吃到見底兒,剩下最後半塊玉米餅子,張水生把它掰成兩瓣,用手指抵著在菜盆里轉了兩圈,把盆里的菜湯都吸到了餅子裡,吃了個乾乾淨淨。
「今兒早上,你剛走,張成就來了……」柳二娘子起了個頭,看了吳蔚一眼。
把張成來訪的事情告訴張水生是吳蔚的意思,吳蔚仔細權衡過,如果張成真有參一股的打算,她和繡娘可以再讓一步,按照「六二二」的比例分配,張水生拿六,他們兩家拿二。
張水生沉吟片刻,點了點頭:「知道了,明兒我抽空上他家去一趟,問問什麼事。」
吳蔚問:「二姐夫,你覺得張成有什麼事兒?」
「不好說,張成這個人骨子裡有幾分傲氣,之前村里聘他當教書先生,就因為村長說話不好聽,他愣是沒答應。不過他平時從不來我家走動,這回突然來了……八成是對聯的事兒。」
「要是張成想參一股的話,我和繡娘可以拿兩成,給張成兩成,二姐夫覺得怎麼樣?」吳蔚開門見山地說道。
「這不行,賣對聯的主意是你想的,對聯也是你來寫,他來還能做什麼?我不過是跑跑腿兒,拿大頭不合適,咱們兩家對半分,不帶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