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夫,這件事兒要是做成了,是一筆長期的買賣,我並不能在清廬縣久留,不如我們都退一步把張成拉進來,以後年年合作,你覺得呢?」
「那你不就吃虧了麼?」張水生皺眉道。
「我當然不是平白讓步的,我只有一個條件,希望二姐夫,二姐可以成全。」
「你說!」
「在我離開清廬縣以後,每年的對聯生意,至少要分繡娘一成。」一言出三人皆驚。
繡娘是柳二娘子的娘家妹妹,哪怕是白拿錢,她自然也沒有不願意的。
張水生則是沒想到吳蔚一個女兒家,竟有這樣的遠慮和義氣,說到底繡娘不過是收留了吳蔚,吳蔚對繡娘卻是有救命之恩的,吳蔚早就不欠繡娘什麼了,即便如此吳蔚還能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張水生都要暗嘆一聲:佩服。
繡娘則是愣愣地看著吳蔚,過了這個年,自己就是二十歲的老姑娘了,活了這些年……第一次有人為自己的今後做打算,繡娘實在是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說不清也道不明,自家娘親雖然在分家前偷偷塞給自己一吊錢,可是從那之後就再也沒來看過自己,繡娘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不孝,強自打斷了思緒,卻也鼻子一酸,扭頭出了屋子,蹲到門邊牆角,捂著嘴巴默默流淚。
張水生搖頭嘆息,由衷地說道:「妹子……高義。你要是個爺們,我現在就拉著你結拜,可惜我也沒個兄弟,要不然吶……」
「那就說好了?」
「你放心,三娘和我的親妹妹一樣,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張水生去東屋睡覺了,出門之前對蹲在牆角的繡娘說道:「三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該高興才是。」
聽到繡娘的啜泣聲,柳二娘子起身要出來,卻被吳蔚拉住,只見吳蔚搖了搖頭,用極輕的,僅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繡娘心裡苦,讓她哭會兒吧。」
柳二娘子怔怔地看著吳蔚,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吳蔚那低到勉強能聽見的話語,沉甸甸地壓在柳二娘子的心頭。
柳二娘子一直覺得:女子哪有不苦的?除非多年的媳婦熬成了婆,再有個會幹活,不敗家又孝順的兒子,苦日子大概才到頭了。
這些年柳二娘子早都習以為常了,即便眼睜睜的看著繡娘所經歷的事情,柳二娘子也只是唏噓,希望繡娘能早日成家,早點生個兒子,等孩子長大或許就有好日子了,可聽完吳蔚的話,柳二娘子竟覺得有些心酸。
「哎。」柳二娘子嘆了一聲,開始鋪被褥。
一邊鋪一邊瞅瞅吳蔚,心道:可惜這吳姑娘是個女子……她要是個男子,若能娶了三娘,那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