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天於是問:“你在想什麼?”
陳松意回神,目光定在地上那幅圖多出的凌亂線條上,然後說道:“我在想城中那些毒物。”
是那些金屬礦物。
游天想起來了,她在離開之前甚至不敢讓那些金屬礦物暴露在露天環境中,要以塵沙再次將它們封住。
想到那些有毒的礦物引發的後果,游天的神情也再一次沉重起來。
“你知道那是什麼礦石嗎?”儘管他才是那個以醫術聞名的人,可是一路走來,陳松意展現出了太多的不同,游天就是莫名覺得她會知道那些金屬礦物是什麼,至少知道它們是如何起作用的。
“我不知道它們從哪裡來,但我知道它們在時刻釋放出一種毒素,無色,無形,無味。只要人暴露在這些礦石前的時間過久,就會中毒。”
然後,健康的人都會被折磨得徹底變不成人形。
這一點不必她細說,游天自己就是親眼見過,而且還動手診治過的。
那些因為中毒而感染怪疾的人,他們身上呈現出的往往不是一種症狀,而是幾種或者幾十種。
這些病症堆疊在一起,迅速摧毀了他們的健康,讓他們從能夠上馬打仗的驍勇戰士變成風一吹就會碎掉的紙人。
游天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病症,複雜到令他下手救治的第一時間都感到束手無策。
若是輕症病人到他手上,他還有治療的可能,可是那些能夠支撐他來到邊關的人,身上的病情往往都已經發展到尾聲了。
哪怕是游天到來之後,也不過只是讓他們在最後的時刻能過得不那麼痛苦而已。
再迴轉過來,他向陳松意詢問到底是什麼能夠阻止這些金屬礦物的毒素蔓延。
“是將它們埋在土下?”
不,他說完便自己先否定了,這是不可以隔絕的。
就像先前築城的時候,他們還先打下了地基,都沒有發現底下有著這些帶毒的礦物,說明它們埋得很深,完全沒有暴露。
可是長此以往,那些在這片土地上建造城池的將士還是受了影響。
“要用一種金屬製造成密封的箱子,把它們收集起來,裝在其中,再埋到荒無人煙之地,埋得越深越好。遠離水源,遠離動物,這樣或許可以隔絕。”
或許,游天察覺到她的用詞,也就是說即便這樣做,也不一定能讓裡面的毒素完全不向外擴散。
陳松意察覺到他的念頭,只道:“這是最有效的方式了。”
如果不是這樣,在她曾經看到的那段命運里,厲王殿下也不會一直拖著,直到找到了這個方法之後,才把那些礦物都收集起來,跟他的骸骨一起埋下去。
只是那段命運就只終結在他被秘密下葬為止,陳松意也不知道那個箱子在埋下去之後,之後過去許多年,那片土地上會不會產生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