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螢捏捏流雲的小臉,眼神中沒有流雲那樣的嫉惡如仇,反而多了許多超然和淡定:「也沒什麼不好吧,給他們一條生路,說不定會有額外收穫啊,你看崇陽不就改邪歸正了?」
她將弟弟攬在懷裡,教他:「對待敵人不手軟是對的,但如果你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不需要畏懼那一兩個敵人的時候,保留一份仁善之心也未嘗不好,尤其放眼天下來看,仁君可比暴君難當多了。」
流雲怔了怔,靠在她肩頭若有所思。
仁君嗎?
沉默半天,流雲忽地一笑道:「反正有姐姐在,姐姐是仁君就夠了,我才不管那些,我就要當姐姐的小暴君!誰敢欺負姐姐,我就把他按死在墳墓里!」
崇螢好笑地搖頭,馬車外駕車的花星樓聽見兩人的對話,也不禁勾起了唇角,不止流雲會保護她,他也會盡最大的能力守護著她,只要……
「吁!」
花星樓忽然扯了一下韁繩,馬車倏地停下,崇螢和流雲沒防備地往前栽了一小步才堪堪坐穩,崇螢忙問:「怎麼了星樓哥?」
花星樓唇角微抿,目光複雜地看著前方那輛馬車,沉聲道:「螢兒,你最好出來一下,我想……他應該是在等你。」
等她?
崇螢有些不解,撩開車簾探出頭來順著花星樓指的方向看向街角那輛灰色的馬車。
駕車的是她很熟悉的人——蕭癸。
看見她的身影,蕭癸很熱情地朝她招手:「崇小姐!」
崇螢微怔了怔,下意識地,目光落在他身後的馬車上。
「吱呀」一聲,馬車門打開,一隻修長有型的手撩起車簾一角,緩緩露出馬車裡的身影。
隔著一段距離,崇螢看著同樣坐在馬車裡的蕭燼,有一瞬間的疑惑和遲疑。
他在這裡……等她嗎?
兩人四目相對,仿佛身旁的行人的同伴都成了背景,眼前只剩下對方。
崇螢以為蕭燼既然在這裡等她,便是有話想要對她說,可是出乎她意料的,他似乎並沒有下車的意思。
仿佛只是乘馬車路過,順路來見她一面似的。
兩人上次見面還是過年那天,隔著一張面具,連彼此的容貌都來不及看清。
那時崇螢心裡的氣還沒消,放出狠話不想再見他,但她也沒想到自那以後,他竟真的沒再出現。
崇螢看著蕭燼那雙仿佛有許多話想說的墨眸,嘴角抿了抿,她身旁花星樓猶豫著道:「螢兒,你要過去見他嗎?」
「為什麼要我姐過去?」
同樣看見蕭燼的流雲冷哼道:「是他要見我姐姐,難道不應該是他自己主動走過來嗎?哪裡有擺架子要我姐過去的道理?」
流雲說罷拉住崇螢道:「姐姐不要去,他就是吃准了你心軟,你這會兒要是主動過去找他,他指不定就覺得這樣就能拿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