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暗想,這樣也好,至少蕭琅炎就看不見她眼下的憔悴,他就不用為她擔心。
大哥沈瀾從乾元殿裡出來,拉著她的手,一步步將她帶上台階。
沈定珠還要裝作不知地笑問:「皇上一定說了要這麼見我?」
沈瀾心情沉重,只嗯了一聲,他知道裡面的蕭琅炎聽得見,故而補了句:「皇上與你玩鬧,你雖看不見,但下手要知輕重,皇上病情剛有起色。」
「我知道,大哥。」沈定珠說罷,剛要往前再走兩步,卻聽見迎面傳來蕭琅炎的聲音。
「小心門檻。」
下一秒,那熟悉的大掌,帶著溫涼的熱度,握住了她纖細的指尖。
沈定珠一怔。
蕭琅炎能走了?
她看不見,被他牽著跟在他身後,能察覺到蕭琅炎走的緩慢。
「為何朕覺得你瘦了,家人沒有好好照顧你麼?」殿門被關上,蕭琅炎已經摩挲著她的指尖,緩緩問出關心的話語。
沈定珠感到他停了下來,隨後蕭琅炎自顧坐下,拉著沈定珠的手,竟讓她坐在了他的膝上。
她幾乎是身子瞬間僵住了。
蕭琅炎墨發未束,漆黑的薄眸揚起喧囂的霧,他看了一眼沈定珠的姿勢,笑了:「怎麼,這麼多天不見,你忘了為夫?」
沈定珠悄悄抬著身子,生怕用力給他坐疼了。
他怎麼這樣大膽,剛好一點,就讓她坐在腿上。
她紅唇抿出一抹笑意:「皇上不讓我看,我怎麼知道眼前的人是我丈夫蕭琅炎,還是別人。」
沈定珠打趣著,伸手就想摘眼前蒙住的手帕,然而,卻被蕭琅炎輕輕按住了。
「別摘了,朕病中潦草,讓你看,只怕嫌棄朕。」
沈定珠笑了起來:「你是我丈夫,我怎麼會嫌棄你,是不是沒刮鬍子,我摸一摸你瘦了嗎?」
她抬起纖細的指尖,摸了半天找不到位置,蕭琅炎一笑,握著她的手腕按在了自己的薄唇上。
他吻了吻她的指尖,沈定珠便捧著他的下頜,隨後慢慢往上輕輕愛撫。
摸到了他的筆挺鼻樑,又摸到了他深邃的眉骨。
手帕下,沈定珠一雙美眸,早已顫顫盈淚,可她還要勉強笑著:「皇上什麼時候能治好病?臣妾什麼時候能回宮?澄澄天天說想你了。」
蕭琅炎握著她的手,反覆在掌中把玩,他不回答前面兩個問題,只淡淡笑了:「你不想朕嗎?」
下一刻,他將沈定珠拉到懷裡,緊緊摟住,像疲倦的旅人終於找到了他能棲息的溫暖之地。
蕭琅炎蹭著她的頸窩,再多的苦痛,也剎那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