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個病秧子躺在床上,半晌,又陷入了深眠。
「姓燕的,聽說你金屋藏嬌,從人間撈回來個模樣標誌的煞物,在哪兒呢,讓我瞧上一瞧,」一道清亮的男聲隨著腳步聲逐漸增大,接著門便被敲響,聲音很大,彰顯著主人的不耐煩。
蒲煬被他從血影密布的夢境中吵醒,抬手擦拭完額頭的汗,才下床打開門,淡淡地同外面的人對視:「燕公子不在,你有何事?」
「……」泰寧倏爾收回手,不加掩飾地打量著這位公子,當真如閒談的陰官口中俊逸秀美,鍾靈毓秀,哪怕成了煞,也是位頂頂好看的小公子,就是周身的氣質太冷,眉目結了一層冰霜,瞧著並不太好相處。
泰寧此生,最不喜的就是這副和燕北聲一樣,跟別人欠了他八百兩銀子的人,凶煞如是。
他從鼻孔哼出一聲,手中的摺扇開了閉閉了開,慢吞吞地開了口:「你就同燕北聲說,明日我要去平寧城一趟,他要是得空,便與我同去。」
蒲煬卻皺了皺眉:「燕北聲?」
「怎的?」泰寧立馬橫眉怒視,語氣頗為不滿,「我堂堂一域之主,總不見得也叫他燕始祖吧?」
別的不說,那姓燕的可從未叫過自己一句泰始祖!
他看著這位病態昭然的小公子垂下眼不知想了些什麼,好一會兒才抬眼,目光卻越過他落到不遠處,平靜道:「他回來了,你同他說便是。」
泰寧轉身,果然,看著燕北聲往這邊走來,先是開口問蒲煬:「怎麼下來了?」
「有人找,」蒲煬朝泰寧偏偏頭,眼睛卻是看著燕北聲的,「那我先回去了。」
燕北聲應了一聲,這才分給泰寧一個眼神:「何事?」
「……」被忽視了個徹底的坤輿侯氣得抬頭紋都氣出來了,眼皮往上一翻,「無事!」
燕北聲聞言,將手扶在門框上,朝他略微頷首:「那我就不送了。」
「哎——」泰寧急忙扒住門框,靠近他些許,壓低聲音道,「進去說?」
泰寧坐下,四處張望一番,懷疑道:「你這地方安全嗎?」
「陰司的人不敢把心思打到這處來,」燕北聲自顧自地斟了杯熱茶,「說吧,所為何事?」
「連杯茶都不給,什麼態度!」泰寧給自己倒了杯茶,思索片刻,道:「你那日的意思是,我們陰司有細作?」
「八九不離十,」燕北聲頷首,慢條斯理地開口,「那日我在延山,發現了一隻凶煞腦中有陰司的相印。」
泰寧急忙放下茶杯:「陰司的相印?那豈不是說有這凶煞是受陰官指使?」
燕北聲:「正是,並且在我發現那相印過後不過片刻,那煞物就煞絕了,緊接著我就被拉入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