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連吳瑛也大吃一驚。
一手拉著那根杭七留下的千金線,一手拎著長弓,祁禛之坐在後府一側的房頂上,呵呵笑道:「這位兄台,你沒覺得自己下面微微發涼嗎?」
小頭目怔然低頭,只見一道掛著血珠的金線已切斷了自己的雙腿。
「啊!」登時一聲慘叫。
原本士氣高昂的細作大驚失色,可那神機妙算的虎無雙沒給自己人軍心渙散的機會。「轟」的一聲,驛舍閘門被撞開了。
祁禛之瞳孔一縮,轉身沖姐夫吳瑛拱了拱手,幾個起躍,就要去前院堵門。
可正在緊要關頭,祥龍驛背靠的那座小山尾上忽地燃起了火光,一陣排山倒海的嘯聲由遠及近,撲向驛舍。
祁禛之心中暗罵,吳玉琢這狗賊到底帶了什麼寶貝,竟叫這幫人如此鍥而不捨。
但還不等他罵完,一支長箭破風,朝他襲來。
「仲佑小心!」吳瑛大叫。
祁禛之心弦一緊,一個翻身跳下房頂,長箭擦著他還在流血的肩膀,釘在了廊柱上。
「保護監察!」驛舍駐軍都統喊道。
數十名鎮戍兵在吳瑛身前身後結陣,刀刀相交,槍槍相連,誓要抵抗住通天山的匪宼。
祁禛之收好千金線,撿起地上散落的一把長槍,也擋在了吳瑛身前,他回身沖自家姐夫笑道:「我要是今天死在這兒了,你說,阿姐她會不會跟你和離?」
吳瑛氣得大罵:「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笑?」
祁禛之一轉長槍,將撲上來赴死的山匪利索挑落:「放心,我不會死的!」
後山火光盡染,熏得夜幕黑紫,星河顛倒。
祁禛之卻不害怕,他忽而想起了某一個雪夜,那人伏在樓上窗邊,看著自己在院中舞槍。
槍尖寒光映月,將那如水般的皎皎之色畫在掌中,畫在眼前,畫在天邊。
仿佛,也畫在了心頭。
血色閃過,殺聲震耳,但祁禛之的眼中,卻只有那日雪夜裡的人和月。
「撤!快撤啊!要抵擋不住了!」有人哭喊道。
此時已近破曉,天際露白,掛在山脊上的月亮消失了。
「二郎!」吳瑛被人推搡著離開,他艱難地回過頭,想要拉一把幾近力竭,快要癱倒在地的祁禛之。
但兩人已相距甚遠。
「去死吧!」一個撲向祁禛之的細作怒喝道。
當!一把長劍撞斷了刺來的短刀,祁禛之腿一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