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徵按在他紅腫的肩膀上,神色平靜:「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祁禛之吃了一驚,「那你怎麼敢單槍匹馬地跑去與虎無雙對峙?你不怕他……」
「我若是怕了,你們呢?」傅徵翻出一瓶藥酒來,「忍著點,還是錯位了,我給你正骨。」
「你給我正……嗷!」祁禛之還沒來得及質疑傅徵這「胡漠大夫」到底行不行,剛放下弓和劍的傅將軍就已上了手。
「咔嚓」一聲,結束了。
就像傅將軍打仗一樣,速戰速決,絕不拖泥帶水。
只是祁禛之疼得兩眼冒金星,後背竄冷汗,他哆哆嗦嗦地活動了一下胳膊,奇蹟般地發現竟然已靈便了不少。
「師父,你怎麼還會正骨?」祁禛之抽著涼氣問道。
「軍中十多年,正骨而已,我還會給馬接生呢。」傅徵隨口回答。
祁禛之揉著肩膀,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那我……回去了。」
傅徵咳嗽了兩聲,拉住祁禛之:「不用,我向趙騎督把你要來當親衛了,你跟著我。」
「我……」祁禛之下意識想回絕。
可精神一松,傅徵的臉色也跟著變差,他坐在矮几後,咳嗽不斷,唇間還有幾抹血跡。
祁禛之一把抓住了傅徵的手腕,只見他那鴉青的袖口已染上了深黑的顏色。
「沒事,」傅徵捋順氣息,按下了祁禛之,「幫我倒杯水。」
戰事就在眼前,天奎孤立無援,傅徵是唯一的定海神針,祁禛之就算再青澀,也不能出去嚷嚷著傅將軍吐血了,快去請軍醫。
他只能憂心忡忡地倒了杯熱水,遞給傅徵:「師父,真的沒事嗎?你還是回去歇歇吧,讓江先生看看。」
傅徵撐著矮几,勉強坐直:「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祁禛之不由分說地坐下,按住了傅徵的手腕,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蒼白的面孔,準備他看到底是不是休息一下就會好。
傅徵無奈:「祁二公子有功夫來給我把脈,不如去替著急上火的趙騎督瞧瞧,我看他一夜之間嘴上長了三個燎泡。」
「別開玩笑了。」祁禛之心裡煩躁,他扯下自己的披風,搭在了傅徵身上,「四象營真的不會來了嗎?」
傅徵閉了閉眼,語氣如常:「孟伯宇是想我死。」
祁禛之一震,屏住了呼吸。
他知道,敦王失蹤一事的主謀正是四象營的主帥,孟寰。
而孟寰之所以敢下手擒拿謝裴,卻是因為祁禛之的一封信。
敦王在天奎秘密會見了傅徵的消息就這麼長了腿似的,來到了四象營的帥帳中。和這個秘密一起去的,是謝裴與王雍之間孜孜不倦的通信。
這些證據,足以扳倒敦王,也足以扳倒傅徵、傅榮,以及那些個深藏於軍中的「毒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