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嘯高坐馬上,眯了眯眼睛:「你就是……」
「謝裴,謝寒衣。」叛了國的皇子文質彬彬道。
慕容嘯爽朗地笑了起來:「原來是敦王殿下,真是巧了,幸會幸會。」
這話說得,好似不是他叫人在此地等候自己一般。
謝裴倒是很有涵養,他禮貌地問道:「賀蘭將軍這是要收兵回王庭了嗎?」
慕容嘯懶洋洋的,他活動了一下肩頸,舒了口氣:「先不回,路上轉轉,敦王殿下要和我一起嗎?」
謝裴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他點頭道:「有幸能和將軍同路。」
話音剛落,遠處奔來了一匹白馬。
怒河谷氣候宜人,曾有北塞江南之稱。此地一年四季溫暖如春,河谷中草甸豐茂,百花爭艷。兩側崖璧陡峭,坡勢起伏,遠處高山雪頂,天藍如碧,仿佛一片人間仙境。
若不是仙境中有個長了副血盆大口的艷鬼,這風景想必會更美些。
「將來你不如就住在這裡,日日看著這紅花綠草。如何?」慕容嘯友善道。
謝裴眉目舒展,神色怡然,不答這話。
慕容嘯自討了個沒趣,他「嘖」了一聲,頗有些正色地問:「你找到做引子的人了嗎?」
「找到了。」謝裴回答。
「哦?」慕容嘯忽然來了很大的興趣。
謝裴卻淡淡道:「已經把藥給他灌下去了。」
「他心甘情願?」慕容嘯略表吃驚。
「死到臨頭了,情不情願也由不得他,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賀蘭將軍還是好好琢磨琢磨,如何把金環扣在傅召元的身上才是。」謝裴悠然說道。
慕容嘯摸了摸鼻子,心悅誠服:「還是敦王殿下手段高明。」
「不敢。」謝裴一拱手。
兩人說著話,已行至一座小小農房前。
這農房就坐落在河谷半山腰,往下俯瞰,能見湍流長河和潺潺小溪,往上仰視,能見一座奇峰立於山後,日出之時,金頂爍爍,奪目耀人。
慕容嘯領著謝裴,輕車熟路,繞過門前小徑,推開了柵欄木門。
小院中,有一老婦正在彎腰犁地,她的手邊,一排青翠的小蔥苗長得正旺。
「嬤嬤。」慕容嘯扯開嗓門叫道。
這老婦怔了怔,抬起頭,看嚮慕容嘯:「是……吟兒來了?」
慕容嘯的腳步變得輕快起來,他走到這老婦身前,親切地說:「嬤嬤,我還給你帶來了一個人。」
老婦看上去已年過花甲,耳目不便,腿腳倒還利索,她走到謝裴的身前,把這人上下打量一遍,喃喃道:「你……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