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徵忽然覺得臉上涼涼的,他抬起手,碰了碰,指尖觸到一片水漬。
哦,原來是眼淚。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流過眼淚了。
「別哭了,將軍,這世上愛你的人有很多,你看,他們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願意為了你捨去,比我可強太多了。」祁禛之漫不經心道,「這世上為我流淚的人也有很多,比如添香館裡年輕漂亮的花魁、紅杏院裡知書達理的歌伎。聽說,祁家落難時,花魁姑娘為我痛哭了一整夜呢。」
是了,京梁城的祁二郎,桐香坊里有名的紈絝公子哥,欠下的情債有一籮筐,多傅徵一個不多,少傅徵一個不少。
不過是眼淚而已,祁禛之見得多了。
可傅徵偏偏要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祁禛之一笑:「沒有為什麼,你應當問一問你自己,為什麼要喜歡上我,我看起來像是需要你喜歡的樣子嗎?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有時如此天真呢?」
傅徵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沒有告訴祁禛之,身邊的人來來往往,但十多年來,他唯一真情實感愛上的,似乎只有眼前這一個。
但眼前這一個卻說:「將軍啊,你知道當初,我去四象營勸孟伯宇出兵天奎時,是如何說動了他的嗎?」
不等傅徵回答,祁禛之便接著道:「我說,三、四年而已,我們還是等得起的。」
傅徵錯愕地抬起頭,一時間,竟不知祁禛之所說的「三、四年」到底是什麼三、四年。
但不及傅徵想清,祁禛之就又湊近了他:「但是我現在覺得,這三、四年可真漫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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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一絲~~~
狗皇帝要上線了。
然後。。大概。。要分開二十章左右。。
第56章 當今皇帝
不知是哪裡著了火,人們你推我搡著湧出總塞,慌不擇路地跑去護城河打水。
傅徵逆著人流,安安靜靜地走回了帥帳。
床頭,擺著一盞燭燈,燈影泛黃,映得屋內昏暗。
床尾,放著他上午時還沒縫好的內襯裡衣——袖口開的線是他在那座破觀里失手拽下的。
「呼」的一聲,有人掀開帳簾,大步走了進來。
「祁老二呢?去哪兒了?」孟寰急聲道。
傅徵背對著他,立在床前,一言不發。
「俘虜營突然著了大火,那個叫白銀的小子趁亂跑了,祁仲佑知不知道這事?」孟寰話說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沉下臉,問道,「還是說,那把火就是他祁仲佑放的?」
傅徵沒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