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醫低著頭,慢騰騰地挪到傅徵榻前,把手搭在了他細骨伶仃的腕子上。
「陛,陛下……」過了半晌,高太醫怯怯地開口了。
「說。」謝懸掀開眼皮,看向他。
高太醫誠惶誠恐道:「陛下,微臣學藝不精,方才診了半天,也沒診出什麼所以然,只瞧出大司馬是內腑受損,傷在本源,其他的……其他的,微臣也不好貿斷。」
傅徵闔著眼睛,神色平靜。
「那你說該怎麼辦?」謝懸語氣不善。
高太醫唯唯諾諾:「微臣聽聞以前都是江院首伺候大司馬,所以,不如……」
「你倒是會推諉。」謝懸冷聲道。
高太醫嚇得當即跪地叩頭。
「滾出去。」謝懸不耐煩地說。
高太醫忙不迭地走了。
傅徵倚在謝懸懷裡的身子已有些發燙,他輕咳了兩聲,唇角又見了血跡。
謝懸沉著臉,向外吩咐:「把鍾氏叫進來。」
小宮女領命去了,很快,便領著還在戴罪的鐘老夫人走了進來。
嚴珍的手下似乎給她動了刑,老夫人走路時左腳微跛,但臉色卻還好,應該刑罰不重。
謝懸見了她,依舊抱著傅徵不撒手。
鍾老夫人淡淡道:「還請陛下把傅將軍的身子放平。」
謝懸不動。
「將軍傷在內腑,得躺下靜養,您一直抱著他,氣血逆行,自然會嘔血不止。」鍾老夫人說道,「臣婦須得給將軍下針,還請陛下諒解。」
謝懸輕哼一聲,但還是動作輕緩地放下了傅徵:「他若是死了,你的命也就到頭了。」
第69章 鬼人懷鬼胎
深夜,傅徵被外面的嘈雜聲吵醒。他側躺在床上,稍稍一動,胸腹間的傷便抻得生疼。
可那些在殿外嘰嘰喳喳的人們嘴裡所念叨的一些話又讓他實在心驚肉跳,因此忍著疼,傅徵還是下了床。
「大司馬!」一個小宮女看到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傅徵扶著門,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這小宮女低著頭,支支吾吾道:「大司馬,這,這……」
傅徵心下一頓,立刻撥開她,鑽進人群,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正倒在台階下。
「聞易安!」傅徵抽了口涼氣。
「傅將軍。」正是這時,一隻手擋住了欲上前的傅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