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封絳搖了搖頭,「金聖村的祭壇除了活人獻祭外,高車部族的秘法、送給神山如尼的禮物都會經過那裡,很難說賀蘭鐵錚到底準備做什麼。不過祁二公子你放心,呼延格在上離宮中潛行數年,他比我要更了解『鬼將軍』的為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更何況,被捉進祭壇的人可是傅將軍,呼延格不會幹瞪眼,等著他被賀蘭鐵錚開膛破肚,獻祭神山的。」
「那難道我要坐在這裡乾等著嗎?」祁禛之怒道,「偌大一個四象營,沒能發現傅召元失蹤也就罷了,可為什麼偏偏要把我拴在這裡,讓我一邊擔心千里之外的召元卻一邊什麼也做不了!」
封絳眼珠一轉,湊近了祁禛之:「祁二郎,其實你真想捨身去救傅將軍,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如今四象營全仰賴你一人,你若是也被捉進祭壇了,那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不過……聲東擊西,還是可以的。」
祁禛之眉梢一挑。
與此同時,身在金聖村祭壇下的傅徵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輕咳了兩聲,稍稍動了動身子,卻覺得渾身酸沉無力。
「將軍。」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傅徵猛地清醒了過來,他正想向後躲去,可一隻手卻按住了他的肩膀。
「將軍,是我。」白銀小聲說道。
傅徵定定地看著他,過了半晌,才從這人躲閃又忸怩的神態中看出,他的的確確是白銀,不是被慕容嘯奪了舍、襲了相的傀儡。
「將軍,你好些了嗎?方才我本想給你餵點水,可誰知你卻吐了好多血,那幫看守不許請大夫,我……」
「白銀,」傅徵按了按額頭,打斷了哭哭啼啼的人,「這裡是……」
白銀囁嚅著回答:「我也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但聽那邊的人說,這上面好像是個祭壇。」
「祭壇?」傅徵一愣。
「就是祭壇,每隔三日,我們這些人就會被送走一批,成為躺在祭壇上的祭品。」這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終於適應了眼前昏暗光線的傅徵發現,此時自己身在一座仿佛墓穴的小小耳室中,身邊堆滿了牛羊豬鹿的頭骨,正中央的吊頂上,還懸掛著一副白森森的人頭骷髏,骷髏上兩個黢黑的孔洞正幽幽地注視著耳室中的三人。
「昨天,我弟弟被他們帶走了,四天前,我最好的朋友也被他們帶走了。」方才說話的女子繼續道,「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要輪到我了。」
傅徵偏過頭,看向她,忽然覺得皇皇燭影下,這女子的面孔有些眼熟,他忽地叫出了聲:「莫姑娘?」
聽到這聲呼喚,蜷縮在牆角下的女子愣愣地抬起了頭:「你認得我?」
傅徵神色一暗,他掩住嘴,又咳了幾聲,說道:「姑娘不認得我了?」
莫金金,祁禛之在天奎長河坊里的朋友,街口面點小攤的女主人,此時這才看清傅徵的面孔,她瞪大了眼睛:「你是……那座宅子的主人!」
小小一個天奎城,被慕容嘯手下的馭獸營一通血洗。僥倖脫生的士卒往南逃命,不幸被俘的百姓窩縮金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