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考慮過易物儀式的本質是什麼。樹籬村從古至今一直這麼做。對於本地人來說,易物儀式成了一項默認存在的自然現象。
雖然瓦麗婭早早離開故鄉,這方面的思維方式卻和同鄉們沒什麼區別。
提亞接著說:“不久前,我接觸到了另一位知曉者……您肯定也知道他。由於在二次出生時肉體裂解,他成了虛體生物,想回到人類位面,他就要取用很多實體軀體,每個軀體選取很少的部分加以精雕細琢,一點點組成完全屬於他的新軀體。他做的事情是拆分人類,納入自身,而您……”
提亞說著,呼吸越來越急促:“您一直在做的,是與此相反的事……您在拆分自己,塑造我們。”
紅李子女士小幅點頭,目光溫柔地看著提亞。
“就像我與我的精靈孩子一樣,”提亞說,“在某種意義上,您也相當於我們的母親——樹籬村所有施法者的母親。”
“也許算是吧。”紅李子女士輕描淡寫地回答。
“但是,恐怕正是這一點束縛住了您……”
提亞的語氣漸漸平緩下來,沒有剛才那麼激動了。
她緩慢而清晰地說:“您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小孩子,而不是自願滿足子女需求的母親。”
提亞說完這句話,紅李子女士停下動作。
她一手拿著咬了一半的曲奇,一手剛放下茶杯,還沒收回身前。
就像暫停的電影一樣,她完全靜止了。
瓦麗婭突然能動了。
她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來,左右環顧,又一臉茫然。
“你到底要做什麼!”她轉身,用力地抓住提亞的雙肩,“到底要發生什麼事!你給我說明白啊!”
提亞只是靜靜地看著妹妹,不回答,也不反抗。
下一秒,角落裡竄出一抹綠色,把瓦麗婭重重撞倒在茶几上。
蕨花的神志也恢復了。它騎在瓦麗婭腰上,藤蔓纏住瓦麗婭的手腳,單手壓在她喉嚨稍下的位置,足以讓她無法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