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沉默的、冷硬的Alpha。
用這樣沉默的方式向他剖心。
「……」
江然最終跟著席秉淵站定在一處墓碑前,他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那一塊或許勉強可以被稱為墓碑的石頭。
墓碑上沒有名字,墓碑下沒有骨灰。
這只是一道簡單粗糙的儀式,為了紀念一個在這個世上也沒幾個人記住了的、早逝的異鄉人。
江然看著席秉淵緩緩蹲下把花束放在墓碑的一側,再緩緩地起身。
他沉默著立在席秉淵的身側,視線下移,目光沒有焦點地落在那一束清新潔白的花上。
灰濛濛的天,被風霜侵蝕地發黑的石碑和在風中發抖的潔白的花。
四處透著怪誕的組合。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年輕的席英抱著一束新剪的茉莉,站在高大俊朗的軍官面前,露出羞澀又幸福的笑容。
最終那一雙年輕戀人的背影從他的眼前緩慢像遠方走去,而席秉淵的身影卻在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他的面容也隨著一步步靠近而越發清晰。
席秉淵的身影在他的想像中從男孩逐漸變為男人,最終他成為了自己現在所熟識的那個席秉淵,像一柄可以斬斷風雪的長刀,像一支可以穿破蒼穹的冷箭。
同時也還是他身前遮風擋雨的盾。
「母親身體還不錯。」
身旁的席秉淵突然開了口,清冷的聲線把江然從自己的思考中拉了回來。
他抬眸,只能看到Alpha在風中肆意鋒利的半張側顏,在席秉淵留給他的半張臉上,他只能看到一片風平浪靜,是他一如既往的模樣。
「這是江然。」
他又開口。
江然聽到自己忽然被點到了名字,不自覺地把脊背挺直了些,席秉淵似乎是通過餘光瞥見了江然下意識的反應,忍不住勾了勾唇。
江然則收著動作給他來了一下聊勝於無的肘擊表示不滿。
於是席秉淵收回含笑的目光繼續落在前方,輕聲道:「母親覺得,我該帶他來見見你。」
他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輕了些:「……我也認為,該帶我的愛人來見見你。」
……
……
愛人。
我的愛人。
江然感到一陣如同山呼海嘯一般的情感涌流洶湧過了自己的心口,他怔怔地抬眸,微微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身邊表情自然又坦然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