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聽到臥室的門發出一聲微弱的聲響,遲雪洱的神經敏感地跳動,卻沒有完全醒來,迷迷糊糊覺得有人進來了,但又感覺好像是在做夢。
他想睜開眼睛看看,可夢中的疲憊和無力感卻讓他完全掀不開沉重的眼皮。
只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躺在一片虛無之中,周圍白茫茫的,非常沒有安全感。
徒勞的恐慌和掙扎讓他現實中眉頭皺成了川字,似乎被很可怕的夢魘困住了。
一隻手輕搭上他的額頭,掌心溫熱寬厚,伴隨著一陣熟悉的氣息。
聞著這股好聞的味道,在夢中孤零零的的遲雪洱似乎找回了一些安全感,額間的那一小片溫度也像是有魔力般向全身蔓延,有種被暖洋洋的溫泉水包裹著的感覺。
遲雪洱緊蹙的眉心緩緩舒展開,在意識徹底沉眠之際,喃喃低喚:「陸熵……」
*
第二天清晨,遲雪洱是在鬧鐘的聒噪下才艱難醒來的。
他作息向來規律,以往都是在鬧鐘響之前就會先醒來,可昨晚睡得實在不踏實,討厭的夢做個不停,根本就沒有得到很好的休養。
疲憊地睜開眼睛,只覺得腦子昏昏沉沉,四肢也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揉著微漲的太陽穴從床上起來,陸熵已經不在房間了,但從旁邊略微凌亂的枕被來看,還是能分辨出有人睡過的痕跡。
他昨晚到底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洗漱完下樓,看到陸熵已經坐在餐桌那裡,正在用平板瀏覽新聞,聞聲抬眸看他一眼,兩人的目光交匯,卻都沒有說話。
遲雪洱也自然而然再次想到昨晚發生的事,瞬間不好意思再看他的臉,尷尬撇開視線。
宋叔倒是一如既往地熱情,走過來跟他問早,又把椅子拉開,讓他趕緊坐下用早餐,說有他喜歡的灌湯包和現磨豆漿。
不用他特意介紹,遲雪洱也已經看到了,湯包的味道香噴噴的,皮薄晶瑩,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看他坐下,對面的陸熵才放下平板,拿起手邊的筷子。
兩個人吃飯都很安靜,餐桌上只有餐具碰撞和咀嚼食物的微弱聲響。
陸熵本來就是寡言的性格,不工作的時候,幾個小時不發出一個音節的情況也是有的,遲雪洱倒是算活潑,也愛跟人聊天,只是今天受心情的影響,身體也頭昏腦漲的不舒服,整個人懶懶的,也就只悶頭吃飯了。
艱難吃完幾個湯包,慢吞吞舀著豆漿喝時,聽到對面陸熵突然沉聲開口:「一會我送你去學校。」
「啊?」遲雪洱抬頭,迷茫眨眨眼:「不用了吧,你工作那麼忙,讓司機送我就行了。」
陸熵已經用餐完畢,用餐巾擦拭乾淨嘴巴,低眸看著他:「我送你。」
他的神色還是如往常一般冷硬,乾脆的語調也透出一種不容置喙的強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