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雪洱知道再拒絕也是無用,微抿了抿唇,低頭繼續喝他的豆漿。
車子平穩駛到b大校門,一路上陸熵都平板不離手,似乎是在看財報或是合同一類的文件,看得遲雪洱都替他覺得心累。
更加不理解明明都忙到這種程度了,為什麼還非要送他來學校。
「那我先下去了。」
遲雪洱拿起書包,跟旁邊的人打招呼。
陸熵這才將平板放下,抬手捏捏鼻根:「一個人可以進去嗎?」
這是什麼問題,他是來上大學,又不是幼兒園,幹嘛把他當成一個人就什麼都做不好的小孩子看。
遲雪洱有點不悅,聲調都高了些:「正常的大學生是不會在自己學校里迷路的。」
語氣聽著明顯是帶情緒了。
陸熵略有些詫異地低頭,瞅著他有些薄怒的表情,漂亮的眼睛都睜圓了些,裡面的光點水水亮亮,小鹿般鮮活生動。
他沒忍住笑了,唇角微微翹起:「不是那個意思,你從早上起來臉色就一直不太好,剛才一路過來也沒什麼精神,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遲雪洱愣了愣,沒想到他是因為擔心自己才那麼問,更沒想到他這麼細心,自己明明什麼都沒說,卻還是被他看出身體的異樣。
「我沒事。」
意識到剛才是誤會他了,遲雪洱有點臉熱,聲音也不自覺的放軟:「我不是一直這樣嗎,可能是昨晚沒怎麼睡好,你別擔心。」
陸熵微垂眸,目光在他白玉一樣的臉頰上滯留片刻,抬起手背在上面碰碰,觸手冰涼柔滑,像是最高級細膩的綢緞。
「是因為那件事才會睡不好嗎?」
遲雪洱因為他的觸碰下意識繃著神經,突然聽到這個問題,身體又是一僵,他明明已經努力避免去回想那件事了,沒想到陸熵竟然這麼隨意就再次提了起來。
撇開眼,語氣含糊地回答:「不是,我沒有在想那個……」
這話說得他自己都底氣不足,也不敢去看陸熵的表情。
「是嗎。」陸熵嗓音淡淡的,語氣也很平緩:「那去上課吧。」
這句話猶如赦令,遲雪洱發自內心的鬆一口氣,低低「嗯」了聲,便一把抓起書包推開車門。
「洱洱。」
車內傳來男人叫他的聲音,遲雪洱心跳加快,懷裡抱著書包,微微彎下腰。
他身後是大片古樸粗壯的銀杏林,秋末冬來,葉片金黃猶如大桶油漆潑灑,濃墨重彩的畫面里,纖細蒼白的遲雪洱更像是誤入進來的雪地精靈,極致的乾淨透明。